滥。
他不再验看,一把抢过仆妇的抹巾,一叠声吩咐:“准备通气芦管,快!”
“净水,洁巾,快!”
“请道长执笔开方。”
老道眉头一紧,说:“贫道与宏法道友与晏老共同诊治的结果,断定须用…”
中海一面替少山主宽衣,一面说:“诸位定然是用山豆根、黄莲、半夏、柴胡、廿草、梗桔、天花粉,是么?”
三位名医大惊,宏法大师急问:“龙施主,我们错了么?”
中海开始替少山主推胸腔,抢过仆妇送来的芦管,捏开牙关,用口运气吹。
少山主浑身一震,芦管已插入喉中,接著猛烈地抽气,手开始动了。
中海一面推,一面说:“诸位用药并没错,但却不对症,此症其实有虚火实火之分,诸位以治实火之方下药,因而错了。”
“老弟,有救么?”山主急急接口。
“小可早来一个时辰,实是天幸,山主请放心。”
老头子已在桌前落坐,大盘说:“哥儿,快说出药名。”
“热地一两,元参一两,白芥子三钱,山茱萸四钱…”
中海报出一串药名,老头儿晏士铎运笔如飞。门外,伺候的人来去川流如水,忙得不可开交。
中海也满头大汗,用推术替少山主帮助呼吸。两名仆妇也上前相助,抓住少山主的双手,一面揩拭口中冒出的泡。
山主见爱子居然可以活动了,中海的话更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喜得在床前床后乱转。
内间的哭声停了,奔出一个丫环,向山主禀道:“禀老爷,夫人请示,可否出来…”
“不可!”中海抢著叫,又道“体弱与幼龄的人不许入室,恐防传染。”
山主亲自赶人,将两名侍女也赶至房外。
不久,少山主安静下来了,中海松了手,下床叫:“用净巾揉雪,替少山主抹胸额,不时更换。”
晏士铎与一僧一道皆走近,惑然地问:“老弟台,你用雪巾,不是以冰浇火么?”
“这是不得已,用药太迟了。如果早十二个时辰用芦管助气息,不至如此严重。诸位如果早用八味地黄汤,也该早有起色了。”
宏法大师大概不服气,问;“老衲请教,施主怎知是虚火而非实火?”
中海一面净手,一面说:“实火病势晨重夜轻,口燥舌裂。虚火乃肾水不藏于命门,浮游于咽喉之间。因此,内症相同,外徵相反。少山主此症是虚火,以实火治之,不啻落井下石。”
老道也心中存疑,问:“施主所用之药,中有玉桂,玉桂主热,有说乎?”
“以元参消在上之浮火,白芥子消壅塞之痰,上焦既宽,下焦得玉桂之热,则龙雷之火,岂有不归根于命门之理?晚辈愚见,大师以为然否?”
老道深探稽首,诚恳地说:“高明。贫道白行了廿年医,有暇当专诚就教。”
中海略一沉吟,又近:“诸位皆是前辈,请谅后辈直言。此症如果垂危,而诸位又对推术陌生便设毅然走险。用芦管助气息相当冒险,咽喉闭塞,插不进小事一件,卡死在内反而误事,可在颈间割开喉部插入芦管…”
“我的天!”晏士铎拍著脑袋惊叫,又道:“这一来,人命官司打定了。”
中海笑道:“就因为诸位太过小心谨慎,因此反而误事。”说完,向山主道:“小可亟需为那位老伯下药,先行告辞。”
“小犬…”山主搓手焦急地说。
“山主请放心,只须小心芦管,有动静再唤小可前来,汤药好了再知会小可一声,小可将亲自灌药。一剂之后,保证痰消蛾隐,痛苦顿除,二剂痊愈;小可有信心。”
中海与老人同被安置在西院,这一夜,山主亲率二位拜弟携酒前来道劳,宾主之间十分投契。席间,山主将大峪山的情形概略地说了。
这座大峪山,在本地反而名头不够响亮,因为山中的好汉极少在方圆五百里之内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