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秋骇得面如金纸,竟说不出话来。
朱宗潜猛吸一口真气,流经锁玄关,顿时气力倍增,金刀一推,恢复最先形势。他本还可以推出数寸,但他留看这一点气力以便开口说话。
只见他左手一推,陈谅的身躯直飞开丢,落在丈许外的草地上。
众人正在诧愕之际,朱宗潜目厉声大喝道:“江香主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江原是何等身份?焉能示弱拒绝?当下应一声“好”疾即收刀跃退。
朱宗潜金刀一挥,已把脚上筋索割断,一跃而起。
他挺立如山,气势迫人,等候江原上来。
欧阳谦突然说道:“且慢!”
江原便又退了两涉,等少帮主说话。
欧阳谦向来工于心计,擅长应变。
此举有两个用意,一是当真有话要说,一是他见朱宗潜气势雄厉无比,江原如若立即攻上,须得硬拚敌人的锋锐之气,太不划算。只须说上几句话之后,敌人气势自然减弱不少。
他提气喝道:“朱宗潜听看,本座来时刚刚查出你的恶迹,本来一刀杀却之后,这些可耻之事使与你长埋地下,但你不肯就死。本座只好宣布出来,以昭敝帮须得取你性命之故!”
朱宗潜怒气上冲,也喝道:“我做过什么恶事了?你说!”
欧阳谦道:“你被计香主擒下之后,自行逃脱,竟潜入古槐院中,有没有这回事?”
朱宗潜道:“有,但是…”
欧阳谦震耳的话声又道:“你见色起意,胁迫劫持计香主的如夫人对不对?”
朱宗潜摇头道:“没有,姚红杏虽有几分姿色…”
话未说完又被欧阳谦的话声打断。
欧阳谦怒喝道:“住口,你怎生得知计香主夫人姓名?”
朱宗潜道:“是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
欧阳谦道:“谁也猜得出是她亲口告诉你,你果然有点本事,竟能从本帮分坛重地逃出。”
朱宗潜道:“是那计多端自己送我出庄的。”
欧阳谦似笑非笑地望住他,道:“还有呢?”
朱宗潜道:“连那古槐院也是他亲自送我前往,其时他以为我武功已失…”
说到此处,突然停口。原来连他也发觉这实话说不得。只因这一切虽是实情,可是说出来却万万不能令人置信,天下间那有人会带敌人前往奸污自己的爱妾,然后又亲送出庄?况且当时还以为敌人已失去武功?这等情形完全不合情理,纵是平日十分相信他的人,听了这话也会以为他神经错乱。
欧阳谦淡淡一笑,道:“如若计香主不趁你武功已失之时取你性命,反倒把你送到古槐院,又亲送出庄,他定必疯了。”那七坛香主江原厉声道:“这做下了伤德败俗之行,反而血口喷人,信口诬辱计兄,其罪当诛,便请少帮主下令。”欧阳谦颔首道:“有劳江香主擒杀此人。”江原大吼一声,挥刀劈去。
朱宗潜举刀封架,双目快如电光石火投向兀自骑在马背上的林盼秋望去。
只见她眉宇间愁郁之色更浓,这幽怨的神情一下子烙在他心中,再也难以磨灭。他的心意迅即完全集中在对手身上,不暇分心寻思别事。
那江原一出手就是仗以成名的“追魂快刀”只见刀光如潮,从四方八面激涌冲击,眩人眼目,发出阵阵劲厉的劈风之声。
在刀光当中的朱宗潜拚命运刀招架,却隐隐感到这一回好像没有上次吃力。眨眼间,已封拆了十六七招之多,他甚至可以便出连贯的招数偶施反击。
这时,在不远的山腰危崖之上,有两个人隐身在山石后面俯瞰观战。一个是浓眉勾鼻的计多端,另一个便是黑心判官金老三。
计多端低声道:“金老三,你可曾瞧出那的师门来历?”金老三道:“目下还瞧不出。”过了一会,金老三叉道:“你只需使出以前最拿手的追踪绝技紧钉住他就行啦,不必现身动手。哎!你瞧,他这一手连环三招是谁的家数?”金老三定睛望去,但见那江原围攻对方的刀圈已破,反而被朱宗潜杀得连退两三步,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道:“计大哥,那不独武功精绝,这等心计也端的罕见,单凭他如此的沉潜不露,教人测不透他倒底有多么大的本事这一点,咱们远比不上他,不如远远避开他为妙。”计多端只嘿嘿冷笑,似是胸有成竹。此时战场上形势已变,朱宗潜越战越勇,竟是攻多守少。
那江原使尽了三十六路追魂快刀,仍然赢不得对方,第二趟施展之时,朱宗潜便显然较易应付,是以攻多守少。
欧阳谦细察之下,发觉朱宗潜的刀法博杂变幻,说不出是那一家那一派的路数,其中甚至夹杂得有江原使过的追魂快刀招数,这自然是刚刚学上手的。
他极是疑惑不解,忖道:“这内功如此精深,显然曾得高人传授。任何人有了这等成就,焉有隐埋师门来历之理?谁不想扬名立足于江湖呢?若说他是故意不使出本门身法,但刚才他居于劣势之时,仍然如此,可见得并没有留起心法绝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