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在武林中凭仅武功压倒天下群雄而名垂不朽,想来想去,唯有从赌之一途上发展。好在人生亦不过是一连串的大赌小赌,我纵是赌输了也没有什么。”
他又情不自禁地凝望住她,这是他活了四十年以来第一次被女性吸引。他的心情跟那十八九岁的少年初恋时并无二致,只不过他比较镇静从容,不像少年们那等紧张失措而已。
他忽然想起一事,顿时显得十分失望颓丧,默默的走了几十步,还不开口。
蓝芳时问道:“你想起什么事了?”
钱万贯嗫嚅一下,道:“我若是坦白说出,只怕姑娘会见怪。”
她摇摇头,道:“不会,你尽管坦白说出来,如若不说,我就当真怪你了。”
钱万贯似是受迫不过,道:“在下突然想到姑娘不但家世显赫,而且才貌无双,定必早已订下亲事,是以顿时大感消沉。”
他把话说出之后,反而心情沉重,极是担心对方会给他耳光或痛骂一顿。因为这话说得太坦率了,时间上似乎也过早了,试想人家订过亲事与他何干?何故会因此而消沉,岂不是等如已赤裸托出了爱慕之意?
蓝芳时不禁低头垂眼,现出娇羞之状。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快乐,只因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等含有爱情意味的言语,而说话之人又正是一个不凡之人。
两人默默走了十余步,钱万贯惶惑地道:“对不起,这一定是我的话使姑娘生气了。”
蓝芳时既不回答,亦没有一点表示。钱万贯突然间豪情进发,忖道:“我此生曾经经历过各式各样的豪赌,连性命也敢下注。难道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就失去了往昔雄风?不,我定要拿出赌徒本色,博她一博。”
他立即恢复了赌徒的冷静和机智,用局外人的眼光对这件事全盘加以考虑过。然后在一个转角处伸手拉住她,两人停下脚步,四面都寂静无声。
他设法使她面对着自己,四目交投,过了片刻。蓝芳时终于避开他的目光,轻轻的道:
“你可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钱万贯道:“不错,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现在却说不出一句。”
蓝芳时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火焰一般逼视着自己,以致浑身血液还急奔流,脑子好像不大会思想。但她倔强的个性使她依然不肯就此投降,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道:“我一点也不在乎,你不说就算啦!”
钱万贯叹一口气,道:“假使现在不说,将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蓝芳时不禁生气了,道:“我已经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
钱万贯道:“你说第一次之时在下已听清楚了,实在不必再说一遍。”他的口气很轻松,但这句话却十分锋利,含蕴着许多意思。
蓝芳时陡地抬头瞪视他,眼光中充满了敌意,道:“你既是很不耐烦,为何还赖着不走?”她已经很客气了,若是依她一向的为人,这话便该改为你快给我滚。
殊不知钱万贯一旦把这件事当作赌局处理,便冷静无比。他已掌握住对方的情绪,这刻乃是故意使她生气,以便察看她的真情。
他立即装出惶恐的表情,道:“在下此生从来不曾与异性打过交道,是以说的话大欠考虑,还望姑娘大度包涵,恕我唐突佳人之罪。”
蓝芳时一听他竟是从未与女孩子说过话。可见得他不是风流滥情之辈,顿时回嗔作喜,道:“好吧,我这回不怪你,但你下次说话要小心一些,走吧!”
钱万贯道:“姑娘一直没有问起在下何以在此处停步之故呢!”
蓝芳时哪知对方已从她的喜怒当中查出她的心意,而这时对方已展开了攻击,还迷迷糊糊的问道:“是呀,这是什么原故?”
钱万贯面色一沉,严肃地道:“姑娘如若尚未订了亲事,在下打算央人向令尊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