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三郎见那画像的纸张虽然用上好细绢枸制,却因时日甚久,多处均已破裂,摇头道:
“我也不认得这位姑娘是谁?从来也没听他老人家说起过。”
玉梅便小心翼翼将画像收好,藏在自己身上,笑道:
“这张画像我倒顶欢喜,让我替他收着吧!”
说着,她已站起身来,跚跚向洞外走去,一面说道:
“我来了很久了,现在也该回去看看,这半粒解药,你快些吃下去。”
林三郎见她从身边取出一只小盒,果然那盒子大小形式均与先前一只一般无异,盒中只余半粒解药,另一半想必是她自己服用了。
他怀着满心焦虑与愧悔,吞下半粒解药之后,独自盘膝坐在洞口,静静地等候药力发作后的痛苦来临!
洞中不时传来苗森沉浊的呼吸声,他自从一气昏厥之后,一直没有醒过来,那重浊的呼吸之声正说明他不但变成为女人后心气郁结,而且身上所受毒伤仍很严重。
天色慢慢黯淡了,纷乱、恐惧、奇异的一日又将过去。
然而,它却是那么平静而安详,安静得好像根本未曾发生过这些错综复杂的怪事,更奇怪的是,林三郎吞下解药,一直竟未觉得像第一次感到的辛辣痛苦!
夜幕缓缓笼罩了山头,对面竹林中偶尔发出沙沙的声音,却未见玉梅再度出现!
忽然!山洞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林三郎一愣,侧耳倾神静听,果然那啜泣之声是从洞里传来,他心里不禁奇怪,难道是苗森醒了,是他在哭泣?不!不会的!苗森素来心高气傲,连杀人也不眨眼,他怎会哭呢?
林三郎一撑双手,从地上跃起…
这个极其自然的动作,却突然使他一惊,原来当他手掌触着地上细砂,竟发觉两手已经不再有疼痛麻木之感!
他惊异而怀疑地举起双手,啊!天!它们不是已经红肿消退,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了吗?他先缓慢地握拳、摊掌…摊掌…握拳…
果然,那两双手一点也没有异样,全能握放自如,伸曲由心!
这意外的惊喜,使他心里不住砰砰乱跳,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这么一握一放,足有半盏茶之久,突然加快伸劲,双手轻轻地交拍着…
那是多么玄妙的药丸咽!竟在不知不觉之中,使他形同残废的双手,恢复了原来模样!
他兴奋得忽然跳起来,急急奔进洞里——
不错,果然是苗森醒来了,但这昔年心狠手辣的豪雄,如今面目丑陋的老妇,斜垂着颈项,乱发掩遮了她大半面孔,正伤心而颓废地低声饮泣着!
也许她在缅怀过去的声威,也许她在悲叹未来的岁月,她或许不在乎双腿俱废,却难以忍受这由男变女所给她的羞惭和悲哀!
女人虽然不是个坏名字,但加诸于气吞天下,豪志凌霄的苗森,却似乎是太残酷了!
林三郎奔到她身边,伸出两双手,欣喜地叫道:
“师父,师父,您看,三郎的双手,已经医好了…”
苗森缓缓抬起眼皮,目中蕴含着无限怨毒和恨意,冷冷瞥了林三郎两手一眼,刹时间,两粒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恨恨说道:
“你的手医好啦!老夫…我却被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害苦了!”林三郎听了这话,忽然心中一酸,叹道:
“师父,您难道不能谅解三郎出于诚心,并不是故意陷害您老人家!”苗森切齿说道:
“你若非无意害我,怎会勾结妖女,将我用毒针打伤,又制住我的穴道?我真后悔自己瞎了眼,在罗浮山里,为什么不让你喝了那毒泉,烂掉你那肚里的狼心狗肺!”
林三郎被他一顿臭骂,只得垂首无言,好半晌,苗森又恨恨说道:
“畜牲,你们除非杀了我,除非一辈子将我点住穴道,别让我动得,否则,哼!我一旦能脱此危困,必先取你们两人的首级!”
林三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