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面红脖子粗的…”
矮子两眼精光激射,嘿嘿笑道:
“姓孙的,你急急赶过汉水,可是蹑踪我们?暗怀诡谋?存心挑衅?罗某人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量?”
话声才落,左手一探,那巨如扇面的大手,五指箕张,疾奔秀才肘间扣来。
船上地方不大,那罗元茂一掌前探,直将整个前面拦去了一大半,眼看秀才无处可避,除硬接硬架之外,别无他法!
但那秀才身法却滑溜得很,双膝忽然一屈,手中纸扇疾转,扇柄正对着罗元茂的腕间“鱼际”穴,口里却笑道:
“罗大侠,船小水急,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罗元茂冷笑一声,陡地一沉左掌,揉身而进,刹眼间指戳掌劈,一连快速绝伦的攻出三招,显然存心要将那秀才伤在掌下。
林三郎坐在船头,眼见秀才危急,一股不平之气涌上心头,霍地挺腰站了起来…
但他身形刚刚站起,那秀才叫一声:“不好!”仰身向后疾倒,单用右足勾住船舷,身子风车般一转,竟抢到林三郎身边,嚷道:
“小朋友,拉我一把,要出人命啦!”
林三郎忙伸手将他向船上带,孙伯度刚落在船头,对面罗元茂忽然大喝一声,右掌猛挥,一股强劲无匹的掌讽,呼地横撞了过来…
孙伯度两脚一点船头,身形凌空而起,林三郎见掌力凶猛,也忙腾身跃避,只听“蓬”地一声暴响,那罗元茂一掌击在船头上,登时将船板打得四散!
船家失声惊叫,一大股江水,已经涌进舱内,红衣女子探手抢到一块船板,沉声道:
“罗师弟,快退!”扬手将船板向江里掷去,紧跟着莲足轻点,已向那木板上扑过去…
过时候,林三郎已经力尽下落,眼看罗元茂和那“朱弓银丸”谢凤仙先后飞出破船,各借一块木板垫足托力,二次腾身,已到了岸上,自己却没有这份“登萍渡水”的能耐,不禁心里发慌,仰头看时,那秀才孙伯度正攀在船桅顶上,低头向他笑道:
“小朋友,这上面凉快得很,你也上来玩玩吗?”
林三郎回头见连船家都已弃船泅水逃生,破舟无主,更在江心乱转,越发心急,连忙仰头叫道:
“喂!船要沉啦!咱们怎么办呢?”
孙伯度毫无紧慌之态,依旧笑道:
“它要沉,我也没有办法,你不会泅水脱身吗?”
林三郎急道:
“我不会泅水,怎么办?”
孙伯度道:
“船上有的是木板,你抱一块就不会沉了!”
林三郎无奈,只得选了一块较大的木板,双手抱着跳进水里,随波逐流向下游飘去!一面奋力划水,要使那木块移向对岸。
破舟顺流而下,与林三郎相距总在一丈左右,但那孙伯度却并不惊惶,仍高倨桅顶,喜笑自若。
林三郎奋力划了许久,渐渐已离岸旁不远,蓦地,忽听孙伯度长笑一声,儒衫展动,从破船桅顶疾掠而到,脚尖在林三郎头上用力一点,藉力腾身、已落在岸上,可怜林三郎却被他一点之下,向下一沉“啯啯”灌了一大口江水,待他再冒出水面,见孙伯度已经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他心里好生气愤,想不到自己好意救他,他却利用自己当作落脚之处,登上对岸,这人真是人面兽心,恩将仇报了,气得他狠狠咒骂一阵,拚力划水,好容易才泅达岸旁。
这时候,他真将那孙伯度恨入骨髓,发誓再遇见他时,定要将他狠揍一顿,除除心中这股怨气,一面咒骂,一面拧干衣服,满心愤怒地觅路前行。
经过这番耽误,直到傍晚时分,才赶到小洪山,林三郎气还未消,胡乱吃了一点干粮,便上路登山。
他原不知此地路径,更不知道程尧隐居何处,只因一气之下,愤愤上山,行不多久,天色已经黑尽了,荒山丛林中阴森沉寂,分外显得可怖。
他勉强壮胆又走了一程,不禁心慌起来,忖道:这样乱闯,走到天亮也无法找到程尧的住处,不如寻个地方休息一夜,明天再审度地形,设法找他!
打定主意后,便攀登一株大树上,张目四望,哪知扫目一瞥之下,却望见左边一里远近,有一团闪烁的火光!
林三郎大喜,有火之处,必有人居住,当下认准方向,溜下树采,径向火光处奔去。
不一会,奔到一个土坡前,这才发现原来那火堆乃是旷野中,而围坐在火堆旁的,竟赫然正是日间船上所遇的“朱弓银丸”谢凤仙和“铁掌追魂”罗元茂。
林三郎悄悄掩在土坡下,蹑足寻了一块大石,隐在石后偷眼细看,竟然越看越觉得那“朱弓银丸”谢凤仙十分面善,只见他们坐在火堆旁并未休息,却在低声谈话,无奈相距太远,林三郎又畏惧他们武功高强,不敢过于迫近,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他略一思忖,忽然灵机一动,忙盘膝坐下,手挽“三昧印”静静地运起内功心法来!
果然没有片刻,坡上二人的谈话之声,已清晰可闻,只听罗元茂愤愤地说:
“我管他是何门何派?只要犯在手中,总得给他一点厉害。”
谢凤仙低声劝道:
“罗师弟,你这火爆性格也该改一改了,这一次大师兄飞鸽传讯,召集同门紧急聚会,为了五师兄重现江湖,出手就杀了岭南欧阳双剑,劫去绿玉龟壳,从今同门相残,只怕已无宁日,哪还禁得你再这样任性,动辄又树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