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又不禁摇头忖道:不!
画上女郎,虽与这位谢凤仙相似,但一个中年,一个妙龄,也许并不是一个人!
正在思忖之际,又听谢凤仙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咱们千里迢迢去告诉八师弟,只怕他听了还不会相信呢!三十年,这日子不算太短,在这三十年中,五师兄躲在什么地方?怎样渡过的呢?”
罗元茂笑道:
“八师弟自从出家做了和尚,仿佛真是看破了红尘,但他依旧舍不得把那块绿玉龟壳交出来,可见六根未净,不过是个假慈悲,浑和尚而已!”
谢凤仙沉声叱道:
“你这嘴总爱胡说,沾辱神圣,要下拔舌地狱的。”
说到这里,罗元茂笑笑未再开口,土坡上顿时沉寂。
林三郎却暗忖道:他们此来,要找一个和尚传讯聚会,难道那和尚也住在小洪山?听师父说起,他们同门每年在衡山聚会,我若有机会,倒真应该也赶到衡山去看看。
片刻之后,谢罗二人俱已闭目趺坐,默默行起功来,林三郎更不敢擅动,也垂目行功,三人各坐一处,谁也没有再出一点声音。
过了许久,天色已经慢慢微明,林三郎正盘算该怎样抽身退去,才不致被坡上二人查觉,谁知耳中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由远而近!
坡上谢凤仙首先一跃而起,诧道:
“咦!这荒山中怎会有武林人物出没,罗师弟,咱们去看看!”
罗元茂腾身跃起,一言不发,抹头就奔下了土坡,林三郎慌忙隐住身形,见他们展动身形,快若流星,眨眼间,已奔出十数丈,正与迎面疾驰而来的一个灰衣人撞了面对面。
灰衣人吃了一惊,急忙收步喝道:
“是什么人?深夜在小洪山乱撞?”
罗元茂嘿嘿笑道:
“朋友,你自己又凭什么在小洪山乱跑呢?报上名来,罗某人也许不难为你。”
那灰衣人浓眉大眼,显然正是程尧门下,他怎识得谢罗二人厉害,不服地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看你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家伙,也敢到小洪山来撒野,你大约是活得嫌腻了吧!”
罗元茂一听这话,勃然大怒,阴沉沉一阵冷笑道:
“好狂的蠢物,你是在找死!”
话落时,巨掌一翻,闪电般向这灰衣人抓了过去!
那灰衣人猛一塌肩,竟然探臂伸指,也来扣拿罗元茂的腕际,罗元茂冷笑一声,右掌突使一招“铁骑突出”兜胸一掌拍出…
谢凤仙急叫道:
“擒住他,别伤他性命!”
罗元茂掌力已发,听了这一声喊叫,忙挫腕蓄劲急收,已经来不及了,尚有一半掌力撞中灰衣人前胸,只听一声惨呼,那人一个身子直被震飞到一丈以外“叭哒”坠地,两腿伸了伸,登时断气。
谢凤仙低声埋怨道:
“叫你别伤他,你总是出手就用全力,这人出现得甚是突然,说不定正有高人隐居在附近,你把他杀了,岂不绝了活口?”
罗元茂耸耸肩,笑道:
“这小子口气那么狂,谁知这样不结实,半掌也挨不住,便呜呼哀哉了。”
谢凤仙移步向前,在那灰衣人怀里搜了一遍,除了几只药瓶,别无他物,不由又着实埋怨了罗元茂一番,天色已明,才疾驰离去。
林三郎直等他们去远,悄悄掩到灰衣人尸体边,灵机一动,剥下他的灰色外袍,穿在自己身上,埋了那人尸体,这才迈步登山。
小洪山原是大洪山的支脉,山势虽陡,并不甚高,林三郎不辨路径,只拣有路的地方走,转过几处山坳眼前展现一个崃谷。
他放大胆子进入谷中,行了数里,突觉人影一闪,一人横身拦在前面,沉声道:
“赵师兄回来了吗?”
林三郎暗喜,漫应了一声,脚下不停,直奔了过去…
那人也着件灰衣,一面侧身让出路来,一面又道:
“赵师兄,你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孙老前辈昨天夜里就赶到了,大约你们在途中错过了吧?”
林三郎忽然心中一动,不自觉停下脚步,轻声问道:
“你是说孙伯度孙老前辈?”
那人笑道:
“正是,他昨夜已经…”话到这里,忽然发觉林三郎的嗓音不对,慌忙住口,叱问道:
“你不是赵师兄?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