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
了劫大师也是个大风大狼里的过来人,当然体会得出陆瑜的心中难受。因此说道:“贫尼知道,道友不必难过,但请说出尊意,早点办完,以去胸中郁结吧!”
陆瑜这才说道:“这第一件,便是要她使我所身受的,也一一应过,我便饶恕过她,就此放手不提。”
了劫大师不知陆瑜何所指而言,便问所以。
陆瑜面色一变,伸于指着自己那一张疤痕斑剥的脸,恨声说道:“我已如此,难道还能容得她保住花容玉貌吗?你只叫她掀去头巾,让我动手,我绝不伤害她的性命就是,你能办得到吗?”
了劫大师本来不知陆瑜想怎样去对付老阿姨,倒还有一半悬心,及至听陆瑜说是只要毁去老阿姨的容貌,便可放过。反而立刻把那一半心,也完全放了下来,说道:“道友的意思,是要毁去她的容貌,也就只限于此,即便算过了吗?”
陆瑜道:“贫道说话,从来不二,更何况这样做法,对她还有好处,毁去了花容玉貌,死了她的心,免得她万一故态复萌,又去害人,重坠地狱苦海。”说完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连声催促。
了劫大师微笑说道:“如此说来,也就甭道友再费事了。”
陆瑜不解了劫大师的意思,问道:“此话怎讲?”
了劫大师也不回话,只把老阿姨一把拉到身畔,这才对陆瑜说了一声:“道友请看,这还用得着你再费事吗?”话声才了,伸手便把老阿姨遮在脸上的头巾掀了开去。
陆瑜一看,不由得讶然一声,连退三步,手中匕首“呛啷啷”一声响,松落地下,怔在那儿,张目结舌,呆若木鸡。
原来在二十年前,陆瑜看到老阿姨的时候,老阿姨确是花容玉貌,倾国倾城。这时下山报仇,虽然从别人嘴中,得悉老阿姨自到白家之后,便终年头巾覆脸,任何人都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仍以为老阿姨是怕人寻仇,藉此遮人耳目。根本没想到这头巾掀开之后,所看到的却是一个秃头短发,乱如蓬蒿,耳塌口歪,肤如龟裂,除了一双明亮的眸子而外,其余党无一处不是丑恶得不成人形的一个怪物站在眼前。
因此连陆瑜这样一个武功绝顶,胆大包天的英雄好汉,也不由得为之大惊失色。
了劫大师却已开口对老阿姨说道:“陆道长已饶恕了你,你还不拜谢,更待何时?”
老阿姨到了这时,性命要紧,同时也觉得陆瑜过去,被自己害得太惨,因此也就走到陆瑜面前,双膝落地,说道:“翠儿知错了,你饶了翠儿吧!但看过去翠儿年轻无知,误入歧途,作恶种种,无非是受人钳制,并非出于得已,而今身受之惨,已非人所能受,幸得神尼慈悲,才能洗心向善,难道你还能硬着心肠,不肯可怜翠儿,给翠儿以一条自新之路吗?”言毕大哭,伏地不起。
老阿姨原名尚翠峨,过去和陆瑜相处的时候,陆瑜总是叫她“翠儿”所以她还以此自称。
作者从此,也就称她尚翠娥了,交代不提。
陆瑜虽然怀恨尚翠娥,直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但眼看到尚翠娥的这一张脸,也不由的为之心酸,听了她哭求的话,更觉可怜,怜悯之念一起,仇恨之意全消,略一摆手,说道:“你起来吧!但愿你言出由心,自求多福,莫辜负了神尼也就是了。”
说过便算,并且在回头看到丫头司环仍躺在那儿的时候,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粒丹药,扔给尚翠娥,说道:“你替贫道救治她去。”
尚翠娥这才又谢过陆瑜,走身去调理司环去了。
陆瑜对了劫大师说道:“贫道所要求的第二件事,业已与她无关,如能得你帮忙,使贫道早日了却心愿,贫道也就可以早日回山,安心闭关了。”
了劫大师听这一说,这才替尚翠娥完全放下心来,说道:“道友之事,只要贫尼可以尽力,敢不如命?不过此地不是待客之地,奉屈道友移玉,里面坐着,也好叙话。”
说着便把陆瑜向屋里让,落坐奉茶之后,接着问道:“道友有何见示,敢请明告。”
陆瑜说道:“提起此事,也是贫道一时多情,为自己惹下的麻烦。所幸此班倒也是一桩好事,所以决不难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