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老人家…”
话还没有说完,九华一叟林松涛忽的心一横,劈面就给了正平一记劈空掌,用了八成以上的真力。
陆正平大吃一惊,慌忙中自然举臂一封。
这并非正平有意封架,而是一种自卫的本能,仓促之下,居然用力极重,暗劲应势而出。
蓬!两股暗力相撞,人影合而倏分,陆正平向后退了两步,九华一叟林松涛却一个踉跄,扑倒在“铁莲花”上。
这事已太意外,徒弟的武功竟在师父之上?
二人暗劲互撞,风声呼啸,惊动了刚刚拜祭无敌老人的神尼妙常师徒。
少女转头向这厢望了望,好象是想来一看究竟。
神尼妙常却连头也没偏一下,手拉着少女,跃下平台,向寺外奔去,霎时消失在暮色苍茫之中。
陆正平惊呆半晌,疾步奔至师父身旁,见林松涛俯面而卧,状至凄戚悲痛,不由一愣,登时心胆俱裂,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九华一叟林松涛虽被反弹之力震倒在地上,但只是正平的一股浑然的反抗潜力,并未伤得分毫,而且,说实话,他倒真愿徒儿把自己一掌劈个半死,这样岂不证明爱徒功力大进,衣冠冢前夺冠有望,如能得到“迷魂塔”上秘图,进而修得绝世神功,为陆大侠复仇,庶几亦可告慰故人于九泉之下。
那么,他为何这样凄楚悲戚?
哎!还是为了紧紧抱住双掌中的那朵美丽的“铁莲花”!因为他发现那朵“铁莲花”共有九瓣血红的花瓣,这表示要诛连九族,毁宗灭派!
共有三片绿叶,说明灾难必然在三天之内发生。
林松涛看在眼中,心如刀绞油煎,暗中慨然一叹:
“师父,孩儿一时失察,出手冒犯,罪该万死…”
陆正平诚惶诚恐之态林松涛视若不见,霍然就地一个大翻身,挺身站起,大踏步走至殿门口,一言不发。
这当中,他已很巧妙的将“铁莲花”纳入衣袋内,双眉深锁,愁思满面,凝视着在茫夜空,似在思索一件久远的往事,更似在为一件严重的事态委决不下。
陆正平见师父一反常态,心中诧异,认为是自己冒犯所致,急忙连滚带爬的扑在师父脚前,以极端凄戚的语调哀求道:
“师父,你老人家为我不惜跋山涉水,不辞万苦千辛,寻来千年雪莲,又为我耗费数十年的性命交修之学,打通生死玄关,徒儿的功力固然因而大有进境,你老人家却由于真元耗损过巨,每况愈下,以致…”
林松涛低头望了他一眼,眼角泪珠滚动,凄然欲泣,但他昂首一耸肩胛,终于又忍了回去,一点也没有滴下来。
他几次想说话,甚至想抱住爱徒,痛哭一场,结果,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仍自极目远眺,若有所思。
陆正平见师父这般模样,心碎啦,碎得一片一片的,肠断啦,断得一节一节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的滚滚而下。
九华一叟林松涛何尝例外,同样的心碎肠断,热泪如涌,所不同的是他痛在心中,泪往肚里流!
陆正平这时哽哽咽咽的泣道:
“师父,你老人家要打便打,要骂便骂吧,快点打我骂我吧,千万别不理我,孩儿在你老人家身边十几年来,师父一直把我当亲生骨肉看待,慈爱有加,今天你老人家就是一掌把我劈死,孩儿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师父!师父!我求你!求求你!别不理你的平儿,平儿的命太苦,从小和你老人家相依为命,我有什么不是之处,师父就以派规制裁吧,就一掌劈死我吧,千千万万别不言不语,不理不睬…”
他一向被林松涛宠爱惯啦,几时受过这种冷落,说至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伤痛到了极点!
九华一叟忽然一跺脚,声沉语重的道:
“你刚才看到什么没有?”
陆正平一呆,道:
“没有,徒儿什么也没有看到,出手封架,并非孩儿本意…”
林松涛闻言暗暗宽慰,道:
“那就好!”陆正平莫名所以,道:
“师父…。”
刚叫了一声师父,九华一叟心转意动,已有所决,暗喊一声:
“也罢!”冷苦冰霜似的说道:
“以下犯上,殴辱尊长,在九华一派的门规来说,该当何罪?”
陆正平闻言一悚,脸色铁青,颤颤抖抖的说道:
“以下犯上,殴辱尊长者罪当凌迟处死!”
死念一生,心内反而踏实了一些,肃容满面的道:
“徒儿罪犯死律,不敢求恕,但愿平儿死后,你老人家能顾念旧情,替先父雪恨复仇,孩儿死后做鬼也会感恩不尽的!”
方待出手行事,林松涛沉思一下,气岔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