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未死?唐百州何以未到?急忙偷往马房中察看,可不是小黄马一点也不假,萧林心胆已寒,那敢久留,匆匆束扎备马,悄无声的溜进马房,带马逃走。
这时候,他催马才到店门,耳傍就听得傅小保喝骂之声,锈剑挟着劲风直向马屁股上剁来,连忙用力一挟马腹,头也未回,冲出店外,落荒而去。
傅小保一剑砍空,待着追到店外,早见萧林已催马混入人丛中不见人,他发足赶了几步,心知无法赶上,便急急折回马房里,飞身跨上小黄马,连小绢小翠也来不及知会,紧跟着也追赶出店。
两骑马一前一后,穿过人群,奔出镇外,小黄马脚程迅捷,不消片刻,早巳和萧林追了个首尾相接。傅小保抡剑喝叫道:“姓萧的,这一回你再也逃不掉了,还不乖乖交回剑谱,再让小爷结算结算你毒爪伤人的旧债!”
鬼手萧林闻声回头,见仅只傅小保一人赶来,不见唐百州和二女,心下倒反而稍定,但他心机素来深沉,暗忖:如果就在官道上动手,只怕那唐百州和二女随后也到,我虽杀了这小子,自己也脱身不得。当下狞笑数声,一带马首,竟然奔离官道,向东方乱山中驰去。
傅小保一心紧追,毫未多虑,跟着也带过小黄马,撞入乱山,转过两处山脚,眼看即将追及,却不防萧林突然勒马停步,飘身落地,撤出肩后双爪,横挡在前面,阴笑而待。
傅小保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一见萧林反身待敌,心中大喜,忙也翻身落马,提剑迎了上去,锈剑直指萧林鼻尖,骂道:“姓萧的,饶你奸似鬼,悬崖下逃得残生,小爷也叫你断送在此地,我师门剑谱在什么地方?死到临头,还不快些交回来吗?”
萧林一派宗师,何曾把傅小保放在眼中,双爪齐并左手,阴恻恻笑着答道:“小子,你中了老夫钢爪上剧毒,居然未死,可算得命大,但你这捡回来的小命,未免也太不知爱惜了吧?此处地荒人渺,你所仗的唐百州和那两个丫头均都不在,老夫如连你这小子也整治不了,还论什么英雄?充什么好汉,剑谱现在老夫怀中,只怕你纵然得知,今生今世,再也不能到手了。”
傅小保大怒,叱道:“老贼,你拿这些话吓唬谁?小爷不叫你尝尝厉害,还不知你要吹到何时才了呢!”
话一说完,手中的“玄铁剑”一摆“画龙点睛”欺身直上,居然抢中宫,踏洪门,一剑向萧林面门戳到。
鬼手萧林嘿嘿一笑,手中双爪原样不动,略一侧头,早将一剑让过,旋身上步,右手骈指暴点他胁下“期门”要穴。
在他心目中,凭傅小保一个后辈小子,当真犯不上用兵刃,还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殊不知傅小保功力虽然及不上他,而锐气却远非萧林可及,何况师门重物,一心一意要抢夺回来,明知打不过他,竟存了拼命之心。萧林骈指暴点要穴,他居然视若无睹,不避不让“玄铁剑”唰地一翻,变戳为扫,连肩夹背,猛扫而出。
这一来,倒把鬼手萧林给暗吃一惊,眼看自己若不撤招,势非和他落个两败俱伤不可,急切间先求自保,塌肩缩颈,收臂滑步,闪退三步,堪堪将这一剑躲过,身上已出了一身冷汗。
傅小保一剑迫退了鬼手萧林,豪气更炽,越发把剑舞得虎虎风声,未容他喘过气来,展开学自刁家寨的“蛇形剑法’,一轮疾攻,晃眼便五六招,一面口里还叫骂道:“老贼,看你还吹大气吗?咱们今天倒要看看,是谁整治谁?”
鬼手萧林藏爪不用,满拟三招两式,便能打发了他,不料一着失机,倒被他抢去了主动,全仗身法灵巧,才将他这一轮快攻躲过,登时激起怒火,双爪一分,准备要立下杀手。
但是,当他含怒正要出手,却倏然惊觉傅小保所使这一套剑法,与唐百州剑法迥异,而且,道道地地竟是刁家寨所用的“蛇形剑法”忙又稳住爪势,没有立即还手。
他倒并不是畏惧“蛇形门”剑术绝妙,却是暗在心中,有一件说不出的内情,原来他自从误撞大巴山,在刁家寨前一场恶战之后,一直将刁淑娴对自己那嫣然一笑,铭刻难忘,这些日子,无论寝食行止,何尝有一刻淡漠过。实在说来,刁淑娴的一笑,已使他老怀震荡,古井扬波,他自疚不该事理未明,便闯上大巴山寻衅挑战,更深探告诫自己,定要设法先行消除东海和刁家寨这一段梁子,进而托媒说合,与刁家寨结为秦晋之好。正因为他内心已有了这一种预谋,此刻发现傅小保竟然使出纯熟的“蛇形剑法”倒不禁犹豫起来,一时决不定是该立下杀手呢?还是该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