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外,暗暗纳闷,不明白燕燕飞、张捕头何以不声不响离开白家庄?
突然,简天红啊了一声,忽有所悟,想必她夜入白家庄,惹那护院家丁不乐,故意瞒骗,用意无非要她速速离去。
自以为想通,简天红贴紧墙,凝神细听动静,一边抓起一个小石子,扔向墙里。
连扔三个石子,墙里未闻动静,简天红胆子一壮,跃上墙头,游目四顾,暗夜之中,先是一无所见,渐渐瞥见其中一隅,似有一人影,乍然一见,倒抽一口气,简天红以为自已花了眼,仔细再看,不错,是个女人,正静静伫立,不知等待什么?在她身傍,尚有两辆马车,似乎随时准备外出。简天红惊魂甫定,张口结舌盯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白禹奇静静盯著,脸色瞬息万变,忽儿发红,忽儿变白,忽儿变红。距他三尺之遥,两蒙面大剌剌传递金银珠宝。他们,一个站在椅上,一人站于地面。站椅上的,将一格格东西往下递,站地面的,接了物品往篓筐里放,铁龙一旁监看,只是片刻功夫,一格格卸空,两个篓筐全装满。
铁龙说:“抬上车去。”
两个人一人一边,沉沉嗯了一声,合力抬起篓筐。白禹奇胸臆之间注满闷气,鼓胀著,随时要爆炸开来,这三人当着他面,强夺财物,却是一副从容,仿佛拿的是自家东西。白禹奇软软瘫在椅上,气愤填鹰,恨不得自己立刻昏迷,眼不见为净。可惜给气得决疯,意识偏十分清晰。眼前的铁龙,平日对他鞠躬哈腰,轨礼甚恭,此刻却趾高气扬,眼中无他。白禹奇越想越恨,一双眼血丝满布,目皆欲裂。气恼间,若两蒙面已走了数步,再也忍无可忍,出声喝道:“站住!”
二人愣了一愣,铁龙扫他一眼,似笑非笑问:“少爷莫非舍不得东西运走?”
白禹奇慎目看他,沉声道:“你说的两个人质,带来我看看。”
铁龙哦了一声,昂然道:“少爷莫非嫌造孽太少,要多杀两个人?”
白禹奇霍然站起,怒目瞪他,一字一咬牙说:“事情到这地步,皆由你一手造成,白禹奇岂是丧尽天良之辈,你竟说我嫌造孽太少!”
铁龙看了看他,微笑道:“少爷也不是三两岁小孩,怎能说我一手造成?”
“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鼓动饶舌,我白禹奇又怎会…”恨道:“我是让你害惨了。”
铁龙一揪他,神闲气定说:“事已至此,少爷说这话又何益?”
白禹奇双目一闭,默然良久,半晌再一睁眼,对琴儿道:“取我玉笛。”
琴儿看看两蒙面,又瞧瞧地上的篓筐,为难道:“少爷,这里…”
白禹奇惨然一笑,默然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他要,给他就是了。”
铁龙闻言灿然一笑,得意道:“少爷如此慷慨,铁龙就让少爷更高枕无忧。离此六十里路,南面山麓,有一破屋,杏桃的娘和板儿就在那里,少爷不妨派人去看,至于如何处置,全凭少爷。”
白禹奇略略一愣,提高声音道:“取我玉笛!”
琴儿应是,急忙取出玉笛,双手奉上,白禹奇如一阵疾风,持笛奔出。
铁龙坐于车辕之上,一路策马前奔,听马蹄的挞的挞,又闻车轮辘辘作响,铁龙心旷神怡,只觉浑身轻飘,舒畅极了。
忽然,在的挞的挞的马蹄和辘辘车轮声中,似有悠悠荡荡,飘飘渺渺,似有若无的笛声。铁龙原本唇角一直带笑,此刻笑意凝住,他一勒绳,蹄声缓下,后面马车跟著应变,急忙勒住马头,紧接有人扬声追问:“有事吗?铁管家。”
铁龙来不及回答,一条影子已疾窜而来.
铁龙听到笛声,早就心里有数,提著灯笼一看,十分清晰,他冷笑道:“果然是你!”
“不错,是我!”
白禹奇沉沉站著,一袭长袍,玉笛别于胸前,乍然一见,温文儒雅。再一细看,只见眼白与黑幢,全蒙上霜意,充满肃杀之气,阴沉得教人不寒而抖。
铁龙徐徐问:“少爷为何拦在路上,莫非舍不得财物?”
“我是不甘心。”他咬牙道:“不甘心被人如此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