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喜道:“祖参将来得正适其时。”
那祖将军一颔首,下马朝俞佑亮道:“小将奉袁大帅之令,赶来与贺将军会合,不意在此邂逅俞兄,诚大快吾怀。”
那将军正是祖大寿,在宁远一役中早已与俞佑亮结下不凡交情,是以一说话便显得亲热十分。
俞佑亮道:“祖将军别来可好?”
祖大寿未答话,一旁的华服少女已移步而上,道:“原来你们早已相识,大哥,你几时结识了这么一个土头土脑的傻子,我怎地全不知情?”
祖大寿笑骂道:“小绫,你又出来惹事生非了。”
说着狠狠瞪了他的妹子一眼,怪她太不安份,可是平日纵容已惯,一时之间想树立起兄长威严,看是谈何容易?
那贺将军见祖大寿只顾闲聊,惟恐费时一久,枝节又生,遂道:“祖参将,这镖货——”
祖大寿道:“镖货么?无妨让它留在此地,任由镖师们去处置。”
贺将军只道是自己听错了,呐道:“什么?祖参将是说咱们将这十二镖车弃置不顾,就这样空手回宁远去?”
祖大寿点点头,贺谦又道:“祖参将可知车里装的是何物事?”
祖大寿道:“自然知道。”
贺谦道:“这就是了,须知十二辆镖车足足可载满五千支火枪,似此利器无论落入敌我之手,对双方,战力彼此之消长,其影响诚不可以千里道计,咱们怎能任意留置于此?…”
祖大寿缓缓道:“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十二车石块对战力岂能有所影响。”
此言一出,众人均为之膛目结舌,铁金吾冲口道:“石块?你说镖车里装载的是石块了?”
贺谦也露出迷惑之色,道:“祖参将是在说笑了,金吾镖局…”
祖大寿打断道:“大寿出口向无戏言。”
铁金吾猛地爆起长笑,道:“无稽!无稽!那姓俞的红袍人将十二口大箱送至镖局时,曾特别叮嘱箱内暗藏火器,万万不可露白,而这位将军却认定是石块…哈矮子,万大熊,你们将镖车内的木箱破开,也好瞧个分明——”
哈、万两人诺应一声,伙同一众镖师打开车盖,取出沉甸甸的木箱,然后用斧头劈开,出现在诸人眼中的,赫然是一块一块的花岗石,那有什么火枪的影子?
众人吃惊得太过份了,反倒无人开口,半晌,铁金吾始道:“这…这该如何解释?”
祖大寿道:“你受讹了!”
铁金吾道:“铁某百思不得其解,那姓俞的红袍人不惜百般胁诱,要敝局将十二箱石块慎重其事地送至女真建州,难道只为了戏弄咱们一番?”
俞佑亮插口道:“绝非如此简单,姓俞的此举或为了扰人耳目。”
祖大寿抚掌道:“俞兄高论颇有见地,事实上那幕后之人托金吾镖局护镖,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到处散布流言,故意引咱们步入歧途,倾心留意金吾镖车的行止动静,然后便利用我们所忽略的另一环,悄悄自其他小径将真正有火枪的马车运至建州…”
诸人只听得如梦初解,祖大寿续道:“这连环计谋虽妙,可是却也瞒不过袁崇焕大帅,他今日凌晨命罗幢参将率领百名军士西出西平,果然在荒路上将火枪截获,连马车一并押回宁远城!”
贺将军赞叹道:“袁大人料事如神,吾辈凡夫俗子岂能及于万一。”
祖大寿面色一沉,道:“前方军急,大帅却要告归了。”
贺谦惊道:“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