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考虑是否真个还手,打他一顿,霍闻远处,传了断喝:“羽儿住手”之声!
罗天赐分辨语音,如是牧场的总管事苏致威,心志一分,微一疏神,右胁下“叭”的著了一掌,一阵如焚炙痛“蹬蹬蹬”倒退数步,跌倒地上,耳中仅闻得一声:“哎呀!…”其音脆润悦耳,似是苏巧燕所发,未及细辨,便自晕迷过去!
罗天赐渐渐苏醒,胁下焚热已除,清凉凉舒透无比。
他未曾睁眼,感觉中,似睡在软软的棉花堆里,周身衣衫尽除,身上似盖著从未盖过的滑溜锦被!
同时,耳中也闻得一阵嘈杂的语声,男女老少皆有,细一聆听,但闻一低沉洪亮的语声,道:“这孩子骨格真好,怎的过去我未曾见过?是新来的吧?怎么羽儿会和他打起来呢!”
罗天赐不知这人是谁?但接口的却是苏巧燕:“爸爸!这孩子是牧牛的,平常每天下午,都进来跟老师读书,听老师说,他到蛮知道用功,不过也笨得很,今天他来得早了些,我和哥哥,羽哥,都还没有下学,羽哥哥见他走近厢房,乘老师没留神,甩出一个砚台,正巧打在他头上,哈,把他浇了个大花脸,后来老师知道了,很是生气,就打了羽哥哥二十戒尺,还是我拿的板子呢?…”
罗天赐此际憬然而悟,原来这人便是场主!
偷眼一睽,祗见自己卧身在一间精致的卧室,房中陈设平生仅见,靠窗边太师椅上,坐著位五旬老人,身穿酱紫长袍,头顶方巾,身躯高大,膀宽腰粗,面如满月,长髯尺余,一双电目环眼,炯炯闪射精光,浓眉上挑,鹰鼻带钓,盼顾间令人凛然生畏自具,一股迫人威严!
总管事苏致威仍然是手执旱烟管,站在一旁,面对床榻,苏巧燕却如小鸟儿般,依在苏治泉怀内,莹洁的小手,梳拉著他爸爸的胡须,呖呖述说。
苏治泉垂头望着怀内掌珠,露齿而笑道:“巧燕你才多大,也叫人家孩子?咳!怪不得羽儿拿他生气,谁叫你拿板子让老师打他的?”
苏巧燕撤娇,一拉他爸爸的长髯,喊道:“是老师叫我拿的嘛!他无故欺负人家,不该打吗?爸爸好偏心,我不管!…”
苏治泉哈哈大笑,声音洪亮,笑毕又“咳”了一声,道:“可也是,羽儿怎好随便欺人?再说便是打架,也用不著使出地煞掌啊?”
说著,转问牧扬总管事,道:“老二,这孩子是什么来历,你晓得吗?以其骨格禀赋,练武确属上上之选,但不知人品怎样?”
苏治威简约的将罗天赐来历述说了一遍,又道:“人倒是蛮笃实,就是笨拙了点儿,要不,我早就向大哥推荐了!”
陇西一掌“嗯”了一声,沉思片刻,起身道:“以后再说吧!这孩子中了地煞掌,一半天也好不了!老二你招呼一声,就让他在这儿养伤好了!”
说著,牵著苏巧燕的小手,往外走去。
苏巧燕边走边问:“爸爸,这孩子还没醒呢!”
苏治泉道:“我不早对你讲过吗?这地煞掌厉害之极,虽然说羽儿真力不够,但一经中上,即便是对症下药,像他这般毫无内功休养的人,非得晕迷半天,方能回醒,…”
语声渐远,渐不可闻。室内总管事,在场主出去之后,略一瞻顾,便也跟著出去,一时房中仅剩下罗天赐一人。
罗天赐确觉得有点头晕,等众人走后,却立即盘坐榻上,调息起来!
待他行功三匝,倒转五车,人天交汇,身上的伤痛,一扫而光。
要想起床,却又找不著衣衫,无奈祗好躺下,暗暗猜测适才扬主的一番言语!
暮色四合,天已渐黑,罗天赐方感腹中饥饿,便听窗外,脚步声带著灯影走近。
接著门房“呀”然洞开,进来了一个托盘提灯的年青童子!
罗天赐常来此宅,认得他正是扬主身边的小厮,姓苏名青二忙坐起身来,招呼道:“青哥哥麻烦你啦!…”
苏青瞥见他能坐了起来,讶然道:“怎么,你好啦?奇怪,方才听场主说,中了地煞掌,非三五天不能行动,你…你怎会好的这么快?”
罗天赐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大约就是打坐的功效吧?”
不过他却不能说破,只是笑道:“谢谢你,我真的好了,烦你替我把衣服拿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