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末可预料。严潇湘虽然极为自负,却不敢低估了九派之人。因此,她挟持余太平,连宵赶程,四马一车,急急向西奔驰,这天酉牌时分,到了王屋山下。
红日西沉,车殆马顿,严潇湘掀开车帘,四下望了一眼道:“严大光,前面可有宿处?”
严大光抡鞭一指道:“启禀夫人,前面缕升的不是炊烟吗?”
远远望去,苍茫中山林一侧,果然升起一缕炊烟,缭绕林头树梢,隐隐现出飞檐一角。
严潇湘道:“那是一座庙宇。”
有座庙宇歇脚,总比餐风饮露的好,严大光鞭头一扬,驷马如风,车轮急转,片刻之间,到了地头。果然是座庙宇,虚掩庙门里,射出熊熊火光,春桃、夏荷,当先推门而人。目光-转,只见大殿之上,烧着一堆火,火堆上架着两只烤得油腻腻的山鸡,香喷喷弥漫了整座殿宇。
火堆旁坐着一个头上乱发如草,满脸油污的瘦个子,只见他撕下一只鸡腿,正自狼吞虎咽,旁若无人。
春桃跨上殿阶,仔细打量了那瘦个子一眼,叫道:“喂!”
那瘦个子冷冷瞥了春桃一眼,忽然裂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狠狠地咬了-口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春桃道:“你是谁?”
瘦个子翻了翻白眼,指手划脚哇哇直叫。
春桃哦了一声道:“你是哑吧吗?”
夏荷点头道:“对了,一定是个哑吧。”
“十个哑吧九个聋,此人准是又聋又哑。”春桃眉头一皱道:“快呀,去告诉夫人。”两人转身而出.行至车前。
春桃恭声道:“启禀夫人,庙里有个哑吧。”
严潇湘道:“哑吧?当真是个哑吧?”
春桃道:“他不会说话。”
严潇湘星目霎动三转向余天平道:“相公,此地无客店,只好委曲相公,在这荒山古庙中,暂宿一宵,相公休得见怪呀。”
“荒山古庙何妨,纵是刀山剑树,我余天平也只好受了。”余天平沉声道。
“相公少年英雄.才有如此豪气…”严潇湘微微一笑。忽然叹了口气道:“唉…恨不相逢未嫁时…”
余天平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严潇湘转向秋菊、冬梅二婢道:“来,快将相公扶了进去,小心侍候。”
这果然是座没有和尚的破庙,几尊神像泥金剥落,蛛网尘封,神案前倒有几个破蒲团。
秋菊、冬梅目光四转,便将余天平扶在-个破蒲团上,背倚神案而坐。
严潇湘缓缓走了进来,身后紧随着一丈奶奶,春桃和夏荷。
她走上大殿,向那瘦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笑道:“你当真是个哑吧?”
瘦子两眼如猫,瞧着她傻笑了笑。严萧湘眼球一转道:“你要是故意装聋作哑,那就休怪…”
一言未毕,忽听“拍嗒!拍嗒!”大殿飞檐-角掉下两片檐瓦。
一丈奶奶大喝一声:“什么人?”
莫看她年届八十,白发如银,一身功力,却未因她年岁老迈,灭去分毫,只见她话声未落,一顿手中龙头铁拐,借力腾身,凌空飞起一丈五六。忽听檐头上冷笑一声道:“不知羞耻的老东西,滚下去吧!”
哗啦一声,-桶冷水,淋头倒了下来。一丈奶奶身形悬空,闪避不及,只觉全身一凉,淋了一个落鸡汤,登时十成功力减了七成,身子一晃,卜通落下实地。
变起仓皇,严潇湘神色一变,回顾严大光道:“快去护住车子。”
严大光应了一声“是”抡刀飞奔而去。
严潇湘脑际灵光一闪,便已想到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准是有人想拦劫余天平,当下银牙暗咬,直向倚在神案前的余天平冲去。
四婢抡长剑,紧随左右。
倚在神案前的余天平,此刻面色忽转红润,眼看严潇湘奔近,突然一跃而起,说时迟,那时快,右腕一抡,立掌如山,一招“直叩天门”直向严潇湘打到。
那怕严潇湘沉隐机智,也不禁大感骇然,失声叫道:“你你你…你能自解穴道?”身子一晃,让开-股凌厉掌风。
忽见神案下钻出一个人来道:“是我解开的,怎么样?”赫然是罗浮七侠之一的汪剑志。
严潇湘凤目一抡道:“哼!你…”只听那坐在火堆旁的瘦子哈哈-笑道:“别吵了。”探手掏出一枚黑色弹丸,投入火中“劈拍”一声,顿时冒起一片浓烟,霎时之间,弥漫了整座殿宇,浓烟如墨,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