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只将那条通路寻到,斩断百十根树木,便可开出一条通行之路。人已病重,不等详说途向便自死去。因这里每年出产越多,事隔多年,详细途径又未听说,只知偏在杀人崖的南边,须由密林中寻到那条树缝直穿过去,事太艰险,早就不在心上。这日因我喜听开荒之事和森林中的景物,无心谈起。如能将其寻到,另立一片基业,我便住在那里,互相来往,非但有趣得多,还可把老寨的人和左近蛮人暗中招引些来,完成我的心志。"
兰花觉着事虽万难,但知凤珠毅力勇气,不畏艰险,此行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如还遇阻,就许一月以内未必能回。劝既不听,又不许跟去,只管凤珠力说"事成之后再将妖巫除去,蛮人也同收服,山中平安无事,大家便可常时来往,两面居住。何况只是随口一说,事还渺茫,就能如愿,必先回来准备,不是短期间事,我非一去不归,何必多虑",兰花也和姬棠一样爱极凤珠,又感激她的恩惠,暂时分手都不舍得,再三苦留多住几天,等手下的人先往林中重又仔细查探之后再去。如有发现,岂不也省好些辛苦心力?凤珠面软,情不可却,只得又住了几天。本来要走,兰花又有了两月孕,因同打猎小产,失血太多,病卧床上。这一来有了题目,说什么也不让凤珠起身。
凤珠见她产后血亏,面白如纸,四肢无力,常时头昏烦恶,一听说走便急得要哭,只得中止。先想等她稍好再走,说也奇怪,兰花本来夫妻恩爱,形影不离;自从凤珠到后第二日起,不知怎的,与凤珠比前两次更加亲热,一步也不肯离开。有时为和凤珠相聚,连丈夫走开也未在意。凤珠对于王、时二人表面上无一亲近,对于王翼更是不大说话,姬棠知她心中悲愤,暗告兰花,说:"凤珠汉人风俗,身是寡妇,不愿男子日夜守在她的房内。"兰花也觉出王、时二人在旁,凤珠只管有问必答,表面说笑自若,不似三女一起那样高兴,稍微时久,便要托词小睡,或催各自回房安歇,不知凤珠怀有难言之痛,专为厌恨王翼,与再兴无干;便和姬棠说好,时候稍久,便将各人丈夫支开。姬棠原是无心之言,兰花却认了真,因和凤珠越来越亲密,无形中和王翼却疏远了一点。
王翼对兰花已不似新婚头上那样热爱,自从上年兰花生子之后,便嫌乃妻情热,只是无法出口。凤珠一来,想起前事,觉着不娶兰花,这样绝代天人岂不到了我的怀抱?心中悔恨万分,不怪自己忘恩薄情,反觉是为兰花所累。最可气是平日如影随形,再不便是守定凤珠,不肯离开,连想用水磨功夫暗通情愫、苦口求恕都无机会。虽然敢怒而不敢言,心中却是嫌烦已极。
兰花不知夫妻之情须于平淡之中暗藏真爱,要有含蓄不尽之意,彼此轻怜密爱,相处无言,还要同心合力、互助互敬才能持久。如其我我卿卿一味热烈,专重情欲,终日形影不离,等于吃惯山珍海味的人经久无奇,发泄既尽,日子一久,再不能有别的花样,转觉索然乏味,毫无意趣可言。易热易冷,理所必然。只有一方时久生厌,或是喜新厌旧,反倒生出恶感,一发不可收拾。便兰花本人,为和凤珠亲热疏远丈夫,虽不似王翼那样好色变心,昧良薄情,一半也因平日夫妻恩爱热过了头,一旦来了一个心中感念敬爱的人,又是那么美慧温柔、文武双全,便由不得见异思迁起来。只管心中仍以丈夫为重,如其发现隐情,恨不能与这男女二人拼命,形迹上却不知不觉和风珠亲密得不舍分开,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