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把真情真爱隐在平淡之中,使其有余不尽,才能永久。一面拿寻常夫妇作比,暗中点醒,王翼非但人靠不住,并还自私心重,只顾他一人快活,"不问对方安危,否则病已早好,何致如此反复,几乎送命。"
兰花原是绝顶聪明,不过生长蛮荒,人大天真,没有学识经历。自和凤珠相聚,这一个多月来每日谈论商计,已长了好些见识,明白好些道理,一点就透。虽因凤珠不曾指明,仔细一想,便觉丈夫果有好些不合之处,便以夫妻情爱而论,也觉自己十分至多换他七八分,不似再兴对于姬棠,看去没有自己亲热,但是互相亲爱体贴,无微不至,彼此无限深情自然流露,没有丝毫勉强做作的表示,也看不出谁是主动。虽不知他闺房之中是何光景,姬棠脸嫩,向她询问也不肯说,看那意思却是好极。越想越觉凤珠之言有理,自己互相看中、情投意合的夫妇反倒没有姬棠上来一味迁就、勉强结合的伴侣来得情深爱重。再一想起王翼,有时只是一张甜嘴,全是敷衍,假亲热。以前还不甚显,凤珠到后,非但问病招呼都成例有文章,做过便完;那一双眼睛也似心不在焉。就拿采药来说,真个恩爱夫妻,怎会连去多时不想家中病妻,回来先忙沐浴更衣,谈不几句便昏沉睡去。病中又是那样不顾人的死活,口说为我采药,见了病人反不关心。
因和凤珠谈得投机,没有留意,此时回忆,好些可疑。经此一来,不由羡慕姬棠,心中难过;对于凤珠,不知怎的,明知非走不可,偏不舍得,仿佛以后便难再见,由不得心酸起来。凤珠见她虽未强留,神情十分悲苦,只得极力劝慰,告以不久即回,成功之后只有更好,何必这样伤感?姬棠当夜为了明日要走,特意移居兰花房内与之话别,不知怎的,也是望着兰花心酸难过,也说不出个道理,三人都是一夜无眠。本定天明起身,后因大家未睡,森林没有日夜之分,兰花又是依依不舍,再三挽留夜里再走,王翼恰有事走开,要到第三日早起才回,只得答应,改作夜里起身。因兰花病势刚有转机,恐其劳神,一面通知再兴和众蛮女,各自先在日里睡足,待命上路,一面假装疲倦,强劝兰花同睡。兰花病卧已久,时醒时眠已成习惯,一夜缺睡并不相干,凤珠、姬棠却因此把睡眠补足,直到当日申初才醒。
兰花因二女远行,前途虽极艰险,如照往日这类事本极寻常,并还常时带人去往森林采荒,以探险为乐,并不足奇。这次不知何故,心情不安,一听二女说走,便心酸泪流,仿佛只此两个亲人,一去便难再见神气,所说全是伤感的话。因听二女之劝,勉强合眼,并未睡熟,不时想起二女昨夜所说和丈夫平日为人,心乱如麻,几次偷看二女睡得甚香,不忍惊动。等到醒后,蛮女送上面水食物,同吃了些,知快起身,忍不住又流下泪来。二女见她以前那么天真勇敢,一病月余,非但形容消瘦,英气大减,人也改了常态,词色尤为凄苦,说的都是丧气的话,彼此心都一动。
正想劝慰,再兴匆匆走入,说近一月来常有人往森林深入查探,秘径虽未寻到,因是近年入林采荒的壮士在四人细心教导之下防御严密,应用之物无不齐备,偶然遇到艰险,均能当时克服,极少受到伤害。接连去了好几次人,一直走到快活树转角,被密林阻住折回,始终未伤一人,也未发现一条人影和仇敌的踪迹。前日他们因不知姊姊定在昨夜起身,又有勇士往探,无意之间由杀人崖左侧,不顾密林阻隔,冒了奇险,朝西北方密林缝中硬穿过去,打算由巨木丛中用人力硬开出一条小路试他一试,居然发现那巨木骈生的密林共只里许方圆阻隔,中间还有好些枯树。开通过去,将这~段走完,前面虽是好几抱粗的千年古木,上面枝叶盘曲纠结,风雨不透,但是离地甚高,行列比别处要稀得多,宽处竟达十余丈。最厌之处两树相隔也有两三丈,一直走出老远都是如此。
从来难得遇到这等境地,料定前途还有奇境,所带干粮不多,见林中幽静,地下落叶甚多,均已腐朽,惟恐走得太远归途迷路,中间一段树缝又难通行,好些地方均用刀斧将两旁树木削去,开出一两尺宽的空隙,擦身而过,沿途时闻各种异啸,甚是惊人。事前未作打算,难于再进,准备退回报信。问明之后,备好大量用具,带上多人,再往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