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就走吧!”
二人大喜谢诺,因木老夫妻不大出林见客,来此共只见到一面,又有好友来访,听两小夫妻口气,好似不愿见客,也就不再勉强,只托把话说到致意便罢。芸子笑诺走去,隔了一会,凌汉又往探看,各拿了一个竹篮,笑语走来,先将柬帖递过。二人一看,才知事关重大,心情越发紧张。谢完主人,天已不早,便同人座。见酒菜不多,荤素才得六样。荤只两种,只有一色风野鸡和烟熏腊鱼,但是味美无比,从未尝过。那四色素菜更是隽美丰腴,清鲜悦目,看去都好。另外还有一竹篮的干粮鲜果,都是色香味俱全之物,问知都是两小兄妹山居无事,由林中四处种植的笋菌菜蔬之类。乃母为了二人远来作客,自身无暇,两小兄妹两日未归,意欲稍尽地主之谊,才做了几样,刚准备待客,芸子便回,听说二人所带山粮虽多,因在途中遇雨,业已发霉,特意又添了一些。二人见主人盛意殷勤,连声称谢,只有两夜一天便可到达,用不着那许多,前途又有大群野人作伴同行,想将途中所得的两袋东西留下,只打两个轻便小包上路。
芸子力劝:“不可。出林路险,你们大队出发要走好些天,日期难定,又不比野人生长山中,见惯无奇。别的不提,悬床非但不可缺少,野人那里先后得了三副,已代你们讨还了一副在此,少时路上便会送来。如非阿庞不曾见面,前去酋长所遇守望人,乃新酋长黄山都手下。他说阿庞虽然退休,仍有极大威权,痛恨这里野人,入境必死。黄山都力劝不听,觉着双方本是一家,将来也许派人前往相见,想什方法去向阿庞求说,如再不听,只可等他老死之后,双方才能合而为一,此时万来不得等语。酋长心生畏惧,不敢再去。否则他也跟去,连行李都不用你们自己拿了。”
四人吃完,路清、双玉又向芸子殷勤握别,俱都依依不舍。双王正想开口订约来访,芸子忽然笑道:“我真爱你。听你说令姊和你长得一样,人还要好,我更想见非常。且请上路,也许不久就可重逢呢!”双玉心中一动。林中清啸又起,芸子忙道:“二位兄姊请自登程,家父又在呼唤,想是知我不等明日便要起身,还有什么话说,恕不远送了。”双玉知道这类世外高人言动真诚,无什做作,刚刚谦谢,芸子已含笑走去,脚底甚急。
二人第一次看到这样轻快的脚程,神态仍是那么安详,其行如飞,仿佛凌波而驰,晃眼老远,却看不出奔跑形迹,想起木老夫妻也是这样,动作还要安详,丝毫看不出来,大为惊奇,赞佩了两句便随凌汉上路。走过绝壑不远,少年酋长带了一群野人已等在那里,见了二人,欢呼拜倒,七八张嘴说之不已。
双玉问知这伙野人为了当地近年毒蛇猛兽出没越多,又多瘴气,猎取食物十分艰难,人是越来越少。楠木林地势虽好,木老夫妻也愿野人入居,并允告以耕种之法,一则对于二老敬畏大甚,加以降服不久,心中仍有顾虑。近来虽好得多,无奈山高路险,绝壑阻路,另外那条绝径又须由危崖之上缒落,出入费事。肉食已惯,急切间改不过来,两小夫妻所种蔬粮,先未想到野人要来,为数不多。野人性暴而急,一听上来只吃山粮,须等开荒之后耕种出来,所畜牲禽也都长大方有得吃。虽是越过越好,中间一段却甚难耐,就在外面猎到蛇兽,无论走哪一条路都难运送回去,不惯之处甚多。
酋长虽然年轻,比较聪明,想起祖先老人之言,看出危机,又知月儿湖十分富强,出产甚多。本是同族,只能消除误会,一允投降,立登乐土。木老夫妻又看出他们多年恶习,污秽凶暴,野性难驯,性多愚蠢,使其舍旧从新躬耕而食反觉拘束,难于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