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如有毒蛇猛兽,都在黄昏以前出现,或往水塘之中游泳饮水。如到天黑不来,便是当地水草有毒或是污泥大深、水浅地窄等等原因。这类东西大都成群结队,来去均有定时,各不相扰,只在日落以前发现,由半夜起直到天明,至少还有两三起或者更多,各有各的地段,互相分据,同时都来。自己由午后到此,大半日光阴,非但当地毫无动静,连前后两路守望的人也未见到影迹。虽觉这大一片空崖沼泽,水草又多,偏是这样安静,始终不曾见到一个生物。
为了中途绕路,所行途向偏在一旁,虽与蜈蚣谷崖顶相连,只中间隔着一列断崖陂陀,但与指路山人所说途径不同,山人往来之路是在另一条入口,中间还隔着一片沼泽乱石,又是极少人行的险径野地,不到近前分辨不出,而这一片石崖,山人并未提到。
还是快到以前听前行壮士探报,看出这里正对蜈蚣谷,山人所走反是谷旁一条崖缺裂口。
彼时人均劳倦,天气炎热,只命两人攀援往看。听说难走,地上污泥又多,心想:“前面山谷与山人所说形势不同,并未走错,此去又是正路,高低两面均可行走,由此动身只更方便,山人又有谷口一段不宜停留的活,这才停了下来。照着以往经验,这类高崖森林包围的平地,越是空旷冷静越是可虑,森林中难得有此大片水草空旷之处,怎会不见生物?”
心中疑念虽然未消,眼望四面,始终那么静荡荡的。时候一久,又见夕阳已快落山,为防各地泥沼水塘中伏有凶毒之物,又和一些睡醒刚起的壮士设法引逗,均无异兆,渐渐心安了些。随将前后两路防守的壮士替换下来,仔细问过,见后醒的人渐多,自信如有变故也可应付。山月已渐高起,众壮士又一再请求,要他休息。这才传令,选出数人代为主持,一面命先醒的人赶扎火把,升火戒备,一面分人带了防毒的药四面守望,去在前途窥探,如其发现警兆,立时通报。并在前面崖坡上下升起几堆野火,命人掌管。
又等了些时,终无动静,方始回到篷内睡下,刚睡也只半个多时辰。睡前留话,双珠等四个大人如其醒转,可将前言告知,令其就在崖顶坐镇,不可离开。未醒以前,更不许人往惊动。
双珠问完,见无什事,觉着夜风渐凉,鸦鸦睡在挡风之处,先因嫌热,只穿了半截蛮装,麻衣单薄,恐遭夜凉,妹子又是一个怕热贪凉的人,打算给二人把前后心盖上一点,便往回走。相隔小帐篷也只一两丈光景,猛瞥见崖坡火光反映中,靠外一面的帐壁上有大小两条黑影闪动,先还当是有人起身,定睛一看不禁大惊。
原来帐篷后面皮幕之上,伏着两个怪物。初发现时,只看到它的上半身,仿佛像人,只是手臂较短,一大一小,还未看真。等到走近细看,小的一条刚往篷顶游上,现出长尾,这才看出那东西形似壁虎,小的一条也有一人长大,大的只前半身爬在篷后皮幕之上,已快到项,那么坚牢而又绑扎极紧,约有两丈方圆的帐篷,竟被压得轧轧乱响,大有坍倒之势,同时瞥见篷顶上还有一只大的。
那东西乍看像是壁虎,实则与鳄鱼、穿山甲许多相似,形态更加狞恶,一张血口长达二三尺,开合之间差不多快要连到头颈,又长又大,少说也有尺许多宽,一片长舌,火焰也似吞吐不停,周身绿黝黝的,隐隐放光,头上凶睛约有拳头般大,似还不止一对,碧光闪耀,甚是怕人。内一只大的援向篷顶,正在朝下探头,份量已是不轻,小的一条再蹿上去,帐篷自然支持不住,上面恶虫一动,便跟着摇晃起来。猛想起方才睡梦中仿佛听得有什响动,惊醒转来,因见大篷之中人多睡醒,形势安静,老人不知睡未?只顾赶往询问,不曾细看篷内。其实恶虫早已来到,方才竟未发现。这等猛恶之物,也许还有奇毒,差一点没有误了篷内四五人的性命。就这样,还不知道篷内的人中毒没有。
情急万分之下,如换别人,早已出声惊呼,不知如何是好,双珠却是机警胆勇。看出篷后最大的一只伏在那里,只现半身,尚无动静,篷顶这一大一小业已往下探头。下面一边阿成和龙都,一边路清,均已睡熟,双玉不知何时移卧篷内,似还不曾惊觉。又见恶虫欲前又却,随同篷顶晃动之势,不似就要发难神气。惟恐人声呐喊将其惊动,蹿将下来。路清头在篷内,偏向一旁还好一些。阿成上半身伸向篷外,小的一条恶虫正离他的头部不远,如非先贪风凉,将篷搭成平顶,恶虫身太沉重,那篷又软又滑,吃它一压,四面篷柱均往里缩,成了一个凹槽,篷边横柱较细,不禁重载,恶虫似恐压断,探了两次头又缩回去,只往外稍微倾斜,早已就势滑落下来,正落在人的头上,休说睡熟,便醒在那里,只吃它一口咬上也无生理。又见大小两条恶虫均不老实,又是这类又软又易晃动的帐篷第一次遇到,有些惊奇,到了顶上,行动反倒迟缓,始而急先想要下来,可是稍一用力,篷便不住摇晃乱响,重又惊退回去,下面的人才未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