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逛了一圈,并无发现所谓“莫山天道人”这一脉郎中。
找了一摊摆满红花、地榆,银花之郎中,小小君轻笑地问:
“先生您好,请问您可知晓此山有个人,人皆称他‘天道人’者?”
那名瘦癯六旬老翁笑道:“小兄弟你问得很好,这里大约有一半都是牛尾巴的啦!”
他手指着各个摊位,露出一口牙缝填满黑垢之排牙。
“牛尾巴?”路挂斗不懂,问;“什么是牛尾巴?”
郎中又是一笑,伸手抓起细药草之山藤,甩马鞭似地甩了几下,道:“拂尘,不像牛尾巴?”
通常这些郎中都是如此称呼天道人。
小小君在笑,路挂斗也在笑。
郎中又道:“除了他们那位老师父叫‘天道人’外,其他都是牛尾巴。呵呵!”
他笑得有点得意,像是“内行”在教导“外行”时,所产生那种超然之优越感。
小小君也憨然直笑,问:“老先生,我找的就是那位号称‘天道人’的师父,他在何处?”
郎中往洞外一指,笑道:“山中有一千四百多个山洞,他在其中的一个。”
这不就等于白说?
郎中很快又补充,很潇洒地瞄着“外地人”道:“除了他出洞,谁也不晓得他躲在哪个洞,包括他弟子在内。”
路挂斗叫道:“这找个鸟?”
小小君苦笑不已,又问:“老先生您可知天道人何时会下山?”
郎中摇头道:“以前倒很容易找得到,但近半年来,他似乎未曾出山一步。”
“那他又如何教徒授艺?”
“以前传,现在不传,因为他徒弟都出师了。”
路挂斗问:“总是有个方法找到他吧?”
郎中回答:“那老朽就不得而知了。”顿了顿他反问道:“看你们找得如此之急,怎么?有急事?”
小小君点头道:“是的,在下想向天道人购一味药材。”
郎中道:“那药材…很珍贵?”
小小君点头,随手捡起摊上之红花果,道;“是红花果。”
“红花果…”郎中有些失望,这味药材太过平常了。
小小君笑道:“是红花果没错,不过它叶片是黑色的。”
“黑叶红花果?!”
郎中惊叫出口,整个人已往后退去,砰然已撞在石壁上,犹不知觉地愕栗瞪着小小君。
不但是他,连在场所有药材郎中都惊栗地往小小君看去。
小小君顿感不妙,但力持镇定,问道:“怎么,这黑叶红花果…”
话未说完,已有许多朗中拾起随身携带采药用之锄头、铲子、长刀…怒目横眉地往小小君围上去。
路挂斗见状,霎时精神百倍,耸肩甩手,笑道:“想打架?奉陪!”
只要是打架,他人从不落后,话未说完,整个人已飞身而起朝群众罩去。
“路兄——”小小君亦腾身。
群众似乎也拼上了,手中武器尽施力气往路挂斗砸去。
“住手——”
一声沉喝已响起。
紧接着是一阵硬物坠地之咔啦声。
群众那是路挂斗之敌手,只一个照面已被震得东倒西歪,鼻青眼肿。
路挂斗余兴犹在,还想举手刮他们几个耳光,但却被小小君给拉住。
此时洞外已走进一位身着道袍,手执拂尘之六旬白髯道士。
刚才那声“住手”即出自他口。
群众已有许多人拱手叫“师父”想必此人就是“天道人。”
路挂斗见着来人,也懒得再找群众,反身转向天道人,手一指,笑道:“原来找你是要这么找法?果然很难!很难!呵呵…”得意之余,他已掏起酒葫芦灌起酒来。
天道人面无表情道:“两位找贫道?”
小小君回答:“如果你是天道人,那么我们找的就是你。”
天道人仍是没表情,注视小小君良久,方自转身离去。
小小君轻轻一笑,亦慢步跟出去。
路挂斗回头看看众人,道:“我是好人,好人是打不得的,懂吗?以后小心点!”
说着他也扬长走出洞外。
莫山天然洞穴果然奇多无比,就连天道人也走错许多洞穴。
花了将近一个对时,方自寻着起居处。
洞不大,但床、橱、桌、椅、炉、灯…一切日用品一样不缺,左壁上挂满泛黄陈旧册籍,倒有几分隐士味道。”
天道人已坐在石床蒲团上,点起檀香,开始打坐。
小小君见他兀自打坐,眉头直皱,也不吵他,随即在洞内走动,翻翻典籍——都是些药经、医理之书。
路挂斗则坐在洞口喝老酒,从半天高之洞口往外观。青山云雾尽收眼底,倒也清新怡人。
盏茶功夫一过,天道人有了反应,张眼往小小君瞧去,道:
“你找贫道?”
小小君哑然一笑,道:“不是。”
“不是?”
天道人闻言甚为惊讶,刚才小小君明明指名要找自己,但此时又言“不是?”心虽纳闷.但很快已恢复镇定,道:“那…你想找‘黑叶红花果’?”
“也不是。”小小君又露出那种神秘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