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弟道:“为什么?”
那伙计道:“这张桌子刁大爷已经一个人包下了。”
张弟本来就不希望跟这位人屠坐在一起,听伙计这样一说,立刻又将凳子拨了回来。
那伙计道:“请老弟这边来,我另外替你腾个座位。”
突听人屠刁横冷漠地道:“他坐这里,没有关系。”
那伙计自是求之不得,连忙赔笑躬身称谢应是不迭。
张弟坐下了,他本也想说声谢谢,但接着一想,又忍住了。花银吃喝,本该有个座位,为何要谢别人?
人屠喝酒吃肉的架势一点没有改变,一片薄薄的羊肉,仍然分作好几口,酒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第一次,张弟以为他荷包不足,不但不以为怪,甚至多少还带点同情,如今知道对方并非吃喝不起,再看到这副吃相,心中相当不是滋味。
为了避免看到对方那种近乎做作的吃相,他只好尽量望去别处。
哪知他一掉转脸,便跟两对毒蛇似的眼光遇上了。
从斜对面一张桌子投射过来的这两对眼光,它们的主人,正是黑鹰帮的两名香主血爪曹烈,尸鹰罗全。
张弟心头开始冒火了!但他恼恨的人,并不是此刻以不怀好意的眼光紧紧盯着他瞧的那两名黑鹰帮香主。
他恼恨的是白天星。
如果不是白天星硬逼着他来,他根本就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穷凑热闹,白天星把他支开了,自己干什么去了呢?
如果张弟知道白天星此刻正在干什么,他对白天星恼恨的程度,恐怕就不止是用心头暗暗冒火可以形容了。
白天星静静地躺在黑暗中。
躺进五通祠里。
他在这里已躺得很久了,但他一点也不心焦,他相信他等的人一定会来的。
销魂娘子杨燕也许并不是一个很守信用的女人,但这女人一向只虐待男人,她并不虐待自己的。
这个约会不是他订的。
她让他一个人先来这里等,也许只是像她姐姐何寡妇红烧鲫鱼的手法一样,是在慢慢“培养”他的“火候”
“烧过头的鱼不好吃。”
这话是何寡妇昨晚说的。
相信她的妹妹必然也懂这个道理,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讲究恰到好处。
所以,他相信他一定不会等太久。
他果然没有再等多久。
一阵微风忽然从祠外吹了进来,夹着一股幽幽的香气,也夹着一条纤纤的人影。
香风入怀。
人影入怀。
白天星用一个简单而热烈的动作表示了他的欢迎之意。
她附在他耳边,微微喘息着道:“你…等久了吧?”
白天星没有回答,也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完成了第二个欢迎的动作。
她没有抗拒。
然后,他开始第三个动作。
但是,很意外的,他的手被从腰间轻轻摔开了。
她带着几分嗔意道:“你急什么?”
白天星仍然没有回答,她应该知道他急的是什么,同时也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在这时候停止下来。
他又伸出了手。
这次,她没有动,丝带松落,他的手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他滑行中的手,突又被她一把抓住:“我问你一件事。”
白天星道:“好。
杨燕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你就是那位真正的一品刀,对吗?”
白天星忽然抽回手,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时候谈这个!真煞风景。”
杨燕仍于黑暗中注视着他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白天星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杨燕道:“有!”
白天星道:“什么关系?”
杨燕道:“我销魂娘子不会无故献身给一个真正的狼子!”
白天星道:“你今天肯到这里来,不正说明你已知道答案了吗?”
杨燕道:“我要你亲口承认!”
白天星摇头轻叹道:“可怜。”
杨燕道:“什么可怜?”
白天星道:“傻得可怜。”
杨燕道:“谁傻?”
白天星道:“我只知道不是我。”
杨燕道:“我哪点傻?”
白天星又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就应该知道,说谎并不是女人的专利,尤其在这紧要关头,你就是找钱麻子,我敢说他也绝不会否认…”
杨燕眼中又问起光彩:“这就是说,你不否认,对吗?”
白天星道:“就算我说是,你又怎知道我究竟是不是?”
杨燕道:“我有方法证实。”
白天星道:“什么方法?”
杨燕道:“我要你先肯定地答复!”
白天星点点头道:“好。是!你用你的方法证实吧!”
他马上就知道了她用的是什么方法。
这种方法灵吗?
月亮突然隐去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