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化子还有放不得心的!…歇歇吧,孩子,不早了。”
晨曦微露、巍峨宏伟的少林寺前的石子坡道上,一先一后地上来了两个一老一少的化子。前面的一个,年约六旬左右,弯眉细眼,鼻如扁蒜,白发苍苍,肤色红润。一袭蓝衣袍,下摆破烂得像一撮流苏,七缠八绞地打了五六个奇形怪状的衣结,一副颟顸滑稽神情。
后面的一个,年在廿以内,手扶竹棍,背背破席,胁下夹着一只缺口海碗,两手泥污,驼腰塌背,面黑且丑。
石子坡道上,灰衣僧人来来往往,有的挑着箩筐,有的担着水桶,但每一僧人均是目光平视,对身外之物视若无睹。
老少两乞一直来到寺前。
寺内,佛号起处,两个高大僧人披着大红袈裟缓步而出,飘然跨过高有半丈的铁槛,分立寺门外两座巨大的石狮之前,合掌一躬。
左首的僧人同时低声道:“古老前辈请,掌门师兄现于藏心阁恭候前辈侠驾。”
神机怪乞微愕道:“怎么?知客…会是你们两个?”
右首的僧人合掌低声道:“这是权宜之计,空净僧无暇细陈,前辈见了空空师兄后自然得知。”
神机怪乞轻哦一声,返身向司徒烈点点头。进了寺门,另有两个真正的灰衣知客僧侧身旁导,将老少两乞领向大雄宝殿一旁的偏门,穿过数座经堂,绕过少林寺闻名于世的罗汉堂,最后抵达一座高耸的楼阁。
一路上,两僧两俗默默而行,司徒烈心中虽然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但格于规仪,不敢稍事张望,但看到那些整洁的经堂僧舍,和庄严地往来、穿着各式僧衣的僧人,也不禁油然起敬,心想,名寺风范,果然与众不同。
刚刚踏上藏经阁楼梯,经阁上已经传来一个为司徒烈所熟习的苍老的笑声:“古老儿,听说你是丐帮三老中顶会喝酒的一个,老夫久被斗你一斗,如今你我均是客处佛门,奈何,奈何。”
经阁楼口,一个须发如银,皱纹满面,身穿蓝布短袍,双眼欲开还闭的龙钟老人,笑容可掬地蔼然而立。司徒烈一抬头,一颗心,立即猛然狂跳起来。
只听得神机怪乞哈哈大笑道:“赵老儿,你休卖乖了,武林中,论名气和武功,三老远在三奇之下,若是说到酒,你赵老儿可得歇歇!要认输干脆认输,我姓古的就不相信偌大一座少林寺就不能让出一块我们喝酒的地方!”
大笑声中,众人上了楼。
刚刚上楼,游龙老人即便微噫一声,笑道:“古如之,你一个人来还怕不够本?”
神机怪乞哈哈大笑道:“赵老儿,这下子你可丢人丢到家啦。”
司徒烈不敢怠慢,先向一旁静立含笑,身披深紫红线袈裟,满脸红光,寿眉覆目,法相至为庄严的少林本代掌门人空空大师躬身一札,然后转身跪倒游龙老人面前,含泪磕下头去道:“弟子司徒烈,拜见恩师。”
游龙老人双目微睁,精光暴射,等司徒烈磕完头,连哦数声,随向空空大师道:“烦大师拿盆水来。”
片刻之后,少林寺藏经阁的阁楼上,少了一个黑丑小叫化,多了一个剑眉虎目,鼻似琼瑶,唇若涂朱,面如冠玉,丰神奕奕的绝世美少年…所有的人,均是惊噫不已。
游龙老人一面朝司徒烈打量着,一面捻须微微点头。
司徒烈俯首赧然而立。
突然间,游龙老人沉声喝道:“烈儿,你且将玉门关的事件详细为老夫说来。”
司徒烈坦然抬起脸来,向在座三位异人分别一躬,然后有条不紊地,以沉痛的声调,将输出七星堡,参加文武擂,掌伤五九两鹰,独身赶向玉门关,长安见哀娘母女,玉门关为风沙所阻,嗣遇二煞月夜行暴,致为三煞所困,襄陵相逢不相会,重陷七星堡,蒙施师爷善待,少林僧犯堡,他格于和施师爷的君子协定,不便出声,最后由长安遇见的哀娘搭救出堡,为他改容,嘱其奔赴少林寻师,途遇丐帮三老之一,夜半迷娘示警,针毙七星两鹰,荒山迷娘与人比剑,最后和怪乞相偕来寺的种种,有些地方详细,有些地方只择其概略地总说了一遍。
空空大师和神机怪乞也不禁为之动容。
游龙老人点点头道:“好,你去那边坐下。”
司徒烈坐定,神机怪乞向游龙老人笑问道:“古如之外号‘神机’,近日来事事‘莫测’,专遇上些见首不见尾的古怪事,只好向你这条游龙请教了,赵老儿,哀娘是谁?和迷娘比剑的那个蒙面人是谁?你老儿可否略透玄机?”
游龙老人微笑道:“酒后露真言,你穷化子不先设法将老夫灌醉,空口白话,问什么也是白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