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怪乞想了一下道:“那人有着一身不俗武功已是无可置疑。”
游龙老人沉吟着道:“可疑之处不是没有,但此人之出现,对贵寺有益无害则可断定。
就算他原是武林中人,因受重大刺激而丧失神志,大师也应善予照顾。老夫今夜颇想亲身独自前去试他一试,是真是假,以及到底是何来路,大概总可以摸透三分。”
空空大师大喜道:“这就有劳前辈了。”
这一晚,游龙老人将司徒烈带至罗汉堂,先面试了他在游龙三式以及轻功上的成就,然后纠正了一些不到之处,并传了司徒烈天山本门的至上心诀,吩咐司徒烈就在罗汉堂温习起来。
这无异画龙点睛,司徒烈经过游龙老人这样一贯串,有如盲人霍然放光,一悟百通,虽仅短短一夜功夫,本身功力已立增数倍。
游龙老人教过司徒烈,旋即匆匆出门而去。
第二天,众人在可以俯览全寺的藏经阁再度集会。
空空大师首先向游龙老人迫切地倾身询问道:“不知前辈夜来有何发现否?”
空空大师如此一问,神机怪乞和司徒烈等人的注意力一齐集中向游龙老人,只见游龙老人轻轻地摇摇头,微微地苦笑道:“贵寺收留的这位行脚师父,假如他不是一个大疯子,那他就是一位大行家!”
众人齐齐一声轻哦。
“因有大师向贵寺各位轮值高僧交代在先,致命老夫能在全寺行动自如。”游龙老人手捻长须,继续说道:“昨夜约摸三更时分,老夫异常谨慎地欺近那间客舍,仔细向屋内一望,嘿“你们猜猜看,老夫看到了什么?唉,这是一种巧合呢?还是那位师父的故意布置呢?直到现在,存留在老夫心中的,仍是一团浓厚的谜!这话说出来,恐怕没有人肯相信,老夫当时看到的,竟是一个身长不满五尺的矮人,正在屋内专心一志地练着贵寺的成名绝学‘罗汉拳’!老夫几疑老眼昏花,凝神再看,一点也不错,打拳的正是那位疯僧!”
神机怪乞失声道:“那人身高不是将近六尺么?”
游龙老人点头道:“是的,你听我说下去。…当时,老夫因所见甚为怪异,便越发小心起来。这一点,你们当然信得过老夫,除非屋中人事先已知老夫潜伏室外,当今之世,若想凭本身在视听两觉上的修为而轻易识破老夫行藏的,想来为数也不会太多。老夫自审处身之所已够安全,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他那套拳式上去,少林罗汉拳的一招一式,老夫还有不清楚的么?经老夫细察之下,发现那套罗汉拳打得不但毫无精辟独特之处,而且功力泛泛,破绽百出,充其量也不过和本寺一名三代弟子在伯仲之间!”
神机怪乞忍不住又道:“他的身长缩短两尺有零,难道他使用的是内家上乘‘易筋缩形’之术?”
游龙老人又是一声苦笑道:“‘易筋缩形’之术,当今武林中包括老夫在内,充其量也不过三五人擅精此道,说出来各位也许更要称奇不置,那人的缩形术,如果是真功夫的话,简直可以说比‘易筋缩形’术更高一筹。”
因为此话是出诸武林三奇之一的天山游老人之口,众人果然又是一声惊噫。
“看他行拳手法之俗,出招功力之庸泛,”游龙老人沉吟着道:“如非老夫在白天见过他的实际身材,根本就一无出奇之处!可是,老夫既已发现这点,当然得继续观察下去!只见他,将罗汉十八式反复练了两遍,也未见他运气行功,身躯业已在不知不觉中恢复原状!
这时候,他并未停止罗汉拳的演练,练着,练着,他的身形竟又暴长起来,渐渐地,他已变成一个身长九尺的伟丈夫!”
“啊!啊。”
“若论武学,烈儿不算,古老几你,以及空空大师都是当今一流行家,老夫之所以不揣冒昧想解说一下,实在是为了研究问题,并非老夫有意倚老卖老,古老儿你可不许生心!”
神机怪乞瞪眼嚷道:“赵老儿,少耍江湖切口好不好?武功无古人,达者为师。平常拿铁棍也不一定能撬出你老几片言只字,今天有此机缘,是化子和这个和尚的耳福,你赵老儿难道真想化子跟和尚跪下来朝你磕头?”
游龙老人淡然一笑,然后肃容接下去说道:“‘易筋缩形’,难在非有三十年内功根基,或能得习已…已…失传的‘一元经’上的‘一元心法’莫辨,而且运功全凭一口先天真气,虽然各家姿势不同,但总有一种特殊架式,方能收效。假如能够在行拳时任意展缩,老夫只听先祖天山神龙提到过,只有西藏红衣喇嘛的密宗心法能做得到,但那种密宗心法据说久已失传,所以,老夫当时所感觉到的并不是惊讶,而是无限的怀疑!果然,老夫又看出破绽来了,那人又练了两趟拳,将身躯长度恢复原状,但在老夫细察之下,那人额前竟是汗水淋漓,仿佛这趟拳业已使尽了他的周身气力…想想看,这种现象合乎武术原则否!
内功有根底的人在行功时能见汗么?一个内功毫无根底的人又怎能易筋缩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