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何在?小弟也不得而知,但既是一位武林前辈,临终所赠,想来必非俗物…”
鲍恩仁道:
“那武林前辈是谁?既称‘临终’,怎样去世?是受了重伤,抑或中了奇毒?…”
司马白不等鲍恩仁话完,便自微微一笑,接口说道:
“那‘小鼋头渚’之事,说来甚长,我们回店,弄些酒菜充饥,再后细讲,我看鲍兄神情,大慨空自拜叠了不少的‘地头蛇’们,也未获得昨夜对我们窃宝戏弄之人的来龙去脉?”
鲍恩仁“哼”了一声道:
“来龙去脉虽然不清,蛛丝马迹,总算有得,经过我拜访,盘查,再归纳,研究的一番辛苦,业已从千头万绪之中,整理出一共只有三个涉嫌人物,曾经时地吻合,在那旅社附近,现过足迹。”
司马白边与鲍恩仁,一同返回旅店,边自问道:
“这三名涉嫌人物是谁?鲍兄请说来听听。”
鲍恩仁道:
“司马老弟初涉江湖,未必晓得他们名号,根据我研究的涉嫌轻重,顺序排列,第一个是曾与我并有‘神偷’之名,但一黑一白,誓难并立的‘辣手空空’水中月…”
司马白插口道:
“水中月既称‘辣手空空’,则鲍兄这白道珐箧高号称‘妙手空空’?”
鲍恩仁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表示司马白猜得不错,继续说道:
“第二,是位介乎正邪之间,但患有偷窃狂,手段也相当高明的‘空手无归’萧慕人…”
司马白听得似乎有所疑惑地“咦”了一声,剑眉双蹙地问道:
“鲍兄,三大神偷,云集小镇,这种情况,不会是太偶然吧?”
鲍恩仁颔首道:
“老弟说得不错,除了我是无心路过之外,水中月与萧慕人,必系有意而来,我正想研究这湖滨小镇,有什么能令他们眼红心动的目的物呢?”
司马白道:
“还有第三位涉嫌人物是谁?”
鲍恩仁道:
“论理偷我们三宝之人,决不出水中月与萧慕人之间,第三人只是陪亲,因为此人昔年曾被我大偷一次,十分尴尬,也可能藉此报仇,他叫‘小气鲁班’…”
司马白听了“小气鲁班”之号,心中一动,截断鲍恩仁的话头问道:
“鲍兄,你所说的‘小气鲁班’,不会名叫‘吴大器’吧?”
鲍恩仁诧道:
“正是吴大器,此人生得一双巧手,但却极为小气吝啬,向来独善其身,不肯助人,又极少在江湖走动,司马老弟涉世未深,怎会知道他呢?”
司马白俊目之中,神光电闪地,轩眉笑道:
“小弟不单知道‘吴大器’之名,并也知道窃取我们‘寒犀匕’、‘秋水芙蓉’图、‘追魂双绝鲁班筒’之人,究是准了?”
鲍恩仁急道:
“是谁?是水中月?还是萧幕人?老弟快加判断,我们好赶紧追踪…”
司马白笑道:
“鲍兄所费心思,完全错误,‘辣手空空’水中月与‘空手无归’萧慕人,虽是神偷,并曾巧在附近出现,却均非正犯,盗走我们之人,正是鲍兄以他作为陪亲的‘小气鲁班’吴大器呢!”
鲍恩仁意似不信地,目注司马白道:
“老弟,如此判断,有无根据?”
此时,两人都已回到店房,司马白因腹中已饿,遂招呼店家,送来酒菜,一面与鲍恩仁倾杯对饮,一面把自己到达“小鼋头渚”上,所发生的情事,详细说了一遍。
鲍恩仁眉头双聚,似乎听得有些出神…
司马白说完经过,举起杯来,饮了一口酒儿,又复笑道:
“鲍兄请想,那位白衣无名前辈,一见小弟,便问是否吴大器寻来?可见这桌上所留的‘风清月白的鼋头渚,有人怀壁欲沉江’字样,必是那‘小气鲁班’所留,三宝被窃,也不会是甚么‘辣手空空’或‘空手无归’的杰作了!”
鲍恩仁静静听完,点头说道:
“这样说来,当然是吴大器,但他为报昔年之仇,把那枚与他外号略嫌冲突的‘追魂双绝鲁班筒’盗走,已够躁我脸皮,何必要起贪心,把老弟的‘寒犀匕’和‘秋水美蓉图’,也顺手牵羊,一并带走?”
司马白笑道:
“我也有点奇怪,因见财起意,乃是常情,彼此既属武林人物,他见了那柄断金切玉,又能祛毒的‘寒犀匕’,怎会不顺手牵羊,但那幅‘秋水芙蓉图’,有何妙用,连我们也尚未参详明白,吴大器竟视为‘三宝’之一,悄然攫去则甚?”
鲍恩仁冷笑道:
“我已对这项疑问,细加推想,认为只有一种可能…”
司马白见他杯中已空,遂替他提壶斟满,含笑问道:
“鲍兄有何卓见?”
鲍恩仁道:
“我认为‘小气鲁班’吴大器不是昨夜与我们同在前堂饮酒,就是凑巧住在隔室,才听见我们得了‘寒犀匕’‘追魂双绝鲁班筒’等彩头以及‘秋火芙蓉图’的秘密研究,才动了贪念,在枕榻上、或酒菜之中,用了迷神药物,致使我们睡得沉沉若死,听凭他作了手脚!”
司马白笑道:
“鲍兄这种推断,十分合理,但称昔年曾偷了吴大器,怎未在前堂中认出他来?”
鲍恩仁叹道:
“老弟有所不知,此人除了有一双巧手,得号‘鲁班’之久,易容之术,亦告天下无双,男女老幼几可随意幻化,不是存心细察,谁能认出他本来面目…”
说至此处,忽似想起一事,目中神光电闪地,向司马白问道:
“老弟在‘小鼋头渚’上,所遇白衣书生,左眉末梢,是否有一根极长寿毫,纯作白色?”
司马白略为回想,含笑说道:
“那位白衣无名前辈,不单左眉眉梢,有根极长白色寿毫,左唇角下,并有粒半红半黑小痣,这样说来,鲍兄竟知道他是谁了?”
鲍恩仁皱眉道:
“我觉得司马老弟可能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