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道长对江小秋,略以温言劝慰,继续向她问道:
“既有暗器,必有来人,贤侄女有没有看见伤你父亲的来人是谁?”
江小秋含泪答道:
“爹爹毒发去世,后宅烈火又起,慌乱悲痛之中,不曾看得,只仿佛瞥见从爹爹身边闪现,窃去佩剑的,是条身着黄衣的矮小人影…”
司马白瞿然一惊,脱口说道:
“毒蝎尾钩,漆作黄色,来人又身材矮小,穿的黄衣,定是‘天蝎四凶’中的‘天蝎童子’!”
江小秋目微函,瞥了司马白一眼,突然柳眉挑处,拉着一瓢道长和超凡上人,暂离大厅走入内室。
司马白不懂江小秋此举何意?遂向鲍恩仁投去一瞥询问眼色?
鲍恩仁双肩微耸,两手一摊,也表示莫测高深,莫名其妙?…
过了片刻,一瓢道长和超凡上人,从内室回到大厅,江小秋却未随出。
一瓢道长向鲍恩仁、司马白一个稽首,面含苦笑地,发话说道:
“鲍施主,司马小施主,贫道要先向两位告个罪儿…”
鲍恩仁笑道:
“彼此平素虽然缘悭一面,但均是江湖中道义神交,道长有话请讲,不必客气!”
一瓢道长向江涵秋遗体,指了一指,失声长叹地,摇头说道:
“江庄主生平不轻然诺,但他刚才在大会上要贫道代为宣布的两桩诺言,却都已无法兑现!”
鲍恩仁道:
“道长无须代江庄主解释,鲍某知晓这是事出不已,‘秋水芙蓉剑’既被‘天蝎童子’盗去,那里还能赠送司马白老弟,作为贺号‘圣剑’重大彩头?”
一瓢遭长目光微瞥司马白,以一种充满歉意的语声说道:
“至于另一桩承诺,则因江小秋贤侄女身遭父丧,志切父仇,不便遽论婚姻,也要请司马小施主推情曲谅!”
司马白俊脸通红…
因他本来想答以“我本来就不想娶她”但却明知江小秋必在内室窃听,何必令她在极度悲伤下,更添万分羞窘,故而口中呐呐,满脸通红,急得不知怎样才好。
鲍恩仁见状,一笑代为答道:
“这是人情之常,司马老弟不单不介意,并对江小秋姑娘,更为敬佩!”
一瓢道长目光凝注司马白,流露出嘉许敬佩神色,从道袍大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向他递去。
司马白说道:
“道长,这…这是何意?”
一瓢道长笑道:
“这是一幅‘秋江落雁图’乃江氏传家古物,江小秋贤侄女对司马白小施主,深情歉疚,无以为情,请贫道代赠,略表心意!”
司马白那里肯接,方自连连摇手,鲍恩仁忽地一笑道:
“司马老弟初涉江湖,只是脸嫩,不是不识抬举,我替他接受,并多谢江姑娘了!”
一面说话,一面果然老实不客气地,把一瓢道长手中画轴接去。
司马白无法阻止,只得皱起剑眉,向鲍恩仁低声说道:
“水月江村鲍兄,报仇…”
“报仇”二字,才一出口,鲍恩仁便已知其意,边将那“秋江落雁”画轴,揣入怀中,边问一瓢道长笑道:
“道长,‘天蝎童子’名列‘天蝎四凶’,素以阴损著称,江小秋姑娘欲报父仇,艰险必多,司马老弟愿仗义助她一臂之力!”
一瓢道长吟了一声“无量寿佛”出人意表的摇头答道:
“多谢司马小施主的云情美意,但江小秋已立血誓,非要手刃父仇不可!一念纯教,往往格天,贫道与超凡大师,也只好勉循其意,两位施主若无别事,不防请便,无须再淌这场浑水的了。”
逐客之令已下,鲍恩仁虽然久历风尘,脸皮甚厚也觉得再留下去,无甚滋味。
他与司马白交换了一瞥眼色,便自双双告辞。
江小秋不再出现,超凡上人因多庄丁,尚在救火,不肯远离灵堂,遂由一瓢道长,代表主人,送出庄外。
出得“水月江村”双方揖别之际,一瓢道长忽以一种极诚恳的神色说道:
“司马小施主清禁绝艺,人中之龙,江小秋姑娘赠你传家古画,必自深意,江湖中若有余暇,不防好好体会体会。”
司马白犹未及答,鲍恩仁已向一瓢道长,抱拳含笑说道:
“道长放心,我这司马老弟,是知情识趣,并绝顶聪明之人,他不会辜负江小秋姑娘的一片美意!”
别过一瓢道长,离“水月江村”司马白忽然叹道:
“这‘水月江村’之名,取得虽美,却嫌不太吉祥,江涵秋人归九泉,居庄院也半化劫灰,岂不真成了镜花水月了”
水月江村点头道:
“江涵秋是位江湖侠士,委实不应获得如此凄惨下场,老弟反正要斗‘天蝎双凶’,万一遇上‘天蝎童子’时,仍不防暗助那江小秋姑娘一臂之力!”
司马白道:
“那是自然…?”
四字才出,鲍恩仁突然“卟叱”一笑!
“鲍兄为何发笑?”
鲍恩仁笑道:
“我笑的是‘水月江村’虽如镜花水月,转瞬成空,但我们的‘水月江村’之行,却均有良好收获,未成空…”
司马白一时间不解其意,愕然问道:
“鲍兄此话怎讲?”
鲍恩仁“咦”了一声道:
“老弟在大会之上,剑斩‘阴阳无常’刁小二,为武林除去祸害,群雄贺号‘圣剑书生’,又获得三件异宝,难道还不算重大收获么?”
司马白听他说是自己获得了三件异宝,不禁苦笑,正待发问,鲍恩仁又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