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小鼋头渚’之上,有无所得,已不必再返此处,且唤来店家,结帐立去便了。”
司马白闻言,便唤来店家,结清酒饭等帐,与鲍恩仁立即再度赶赴“小鼋头渚”
由于距离不过十里路程,那消多久,便又到达那方斜伸江中,地势不太狭小的“鼋头”形状的巨石之上。
但石上江边,都是空荡荡、静悄悄地,那里有丝毫人迹?
司马白目光一扫四外,有点失望的向鲍恩仁苦笑说道:
“鲍兄,我们可能来得太早,吴大器在店中桌上留语,有‘月白风清’字样,我们且在石上小坐,等到月上东山,看看有无讯息好么?”
鲍恩仁笑道:
“老弟洞庭之约,为时尚早,我又身无急事,便在此欣赏江风月色,坐等终宵,也无不可!不过我却觉得那小气鲁班吴大器,似乎已来过的了?”
鲍恩仁愕然道:
“鲍兄何以见得?”
鲍恩仁伸手指着靠近江水的大石边缘,双眉微轩,含笑说道:
“老弟行走江湖,对于身边各事,要尽量观察入微,才会有不少意外收获,与各种便利,你去仔细看看,那靠近江水的大石边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司马白先虽注目,只是大略看看,看看有无人踪?如今听得鲍恩仁这样一讲,不禁有点面红耳赤地,赶紧走过细看。
他人极聪明,并非笨蛋,这一有心细看之下,自然便看出端倪?!
大石边缘,有点香灰烛泪。
江边风大,香灰已几被拂散,只剩极少残余,非经细看,委实不易发现。
烛泪虽比较显目,但也只有淡淡数点,足见鲍恩仁目力之锐,以及心思之细,实非常人所能企及!
就这点烛泪香灰,便显示出业已有人曾来石上,对江祭拜。
对谁祭拜?答案当然不会是祭拜甚么江神野兔,而是新于昨夜才沉江自绝,位居“武林十绝”之首的“陆地游仙”霍出尘!
祭拜之人是谁?假如上面的答案正确,则这二项答案,毫无疑问地,便是“小气鲁班”吴大器了。
司马白见了香灰烛泪,心中再一忖度,便已明白,转身走回,向鲍恩仁苦笑说道:
“鲍兄,一步来迟,鸿飞冥冥,如今方想起袁大麻子说过,机缘当在十六日后,时机未至前,浑无迹象,何必空等,我们走吧!”
鲍恩仁笑道:
“浩浩奔流,大江东去,月夜之下,景色想必更佳,我们无须亟于离去,且在此坐上一夜,或是半夜,也许香灰烛泪,并非吴大器所留,他会突然撞到,不也合了袁大麻子所说的不寻还自来么?”
司马白自然听从鲍恩仁的建议,两人便在石上坐下,调息一遍,用些内功,皓月银辉,便自东山头上,逐渐腾起。
司马白本在静坐之中,突然剑眉微轩,口内低低“咦”了一声!
鲍恩仁压低语音,悄然笑道:
“老弟内功比我精纯,耳力自健,是否听出甚么异奇声息?”
司马白道:
“来人踪迹还远,是奔向北方,但却并非一人,似有三四人的模样?…”
此时,鲍恩仁也有所闻“嗯”了一声,点头说道:
“不错,四个,假如我判断不差,应该是三人一兽!”
这种说法,使司马白太吃惊了,他向鲍恩仁愕然注目问道:
“鲍兄,你…你怎么听得出人兽之别?…”
鲍恩仁笑道:
“有些学问,必须是经验累积,决非可以从书本上,或心传口授获得,普通人定以为来者共为四人,其中有一人几乎落足无声轻功绝高,但我却可以根据经验听出,可能是三人一兽,而那只兽儿,不是异种灵猿,便是苗蛮边荒一带,所特产的猱狒一类!”
司马白觉得金星神猱与金毛狒狒等蛮荒异兽,会在江南出现,未免太以离奇,正自对鲍恩仁判断之语,有些将信将疑之际,石下江边岸上,业已有人声…
那是声如银铃的妙龄女子语音说道:
“两位姬家妹子,‘鼋头’形状的巨石之上,果然有人,我们上去看看。”
语音才落,破空风响已作,一蓝一金两彩等四条影儿,飘然纵上了“鼋头”形状的斜伸江水巨石。
司马白稳坐未动,但目光微瞥之下,却不禁对鲍恩仁好生佩服!
原来,飞身登石的,果是三人一兽。
一位蓝衣女子,长发披肩,容貌十分美丽,但眼神太媚,似嫌过于荡冶,年龄约在二十八九。
两位彩衣少女,年龄只有二十上下,相貌绝似,显系孪生,是作苗人装束。
另外一兽,约有半人多高,形相似猿,一身长长金毛,双臂奇长,指爪尖锐,看去极为威猛!
司马白不曾见过这种异兽,但从形相上可以看出不是金毛狒狒,便是比金毛狒狒更珍贵罕睹的金星神猱。
三女之中,似以神态艳冶的蓝衣女子为首,她闪动两道勾魂摄魄的妖荡目光,一扫鲍恩仁、司马白二人特别向司马白多了一眼,方轻启朱唇,用极好听的娇脆语音问道:
“你们二人之中,是不是有人要怀壁沉江?”
这一问,有点出于鲍恩仁和司马白的意外,但司马白仍应声答道:
“不错!”
他即以“不错”为答,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的鲍恩仁便知司马白闲得无聊,要想逗弄这看来显非正道的三人一兽,并探询对方怎样知道有人意欲“怀璧沉江”?以及那方“玉璧”究竟有何值得保存?或启人觊觎的特殊价值?
鲍恩仁因亦不知“玉璧”底细,觉得有机会略为探询也好,故对司马白意欲逗弄对言之举,未加阻拦,只是双眉深蹙的,向那只双爪垂地,侍立在左面一名彩衣苗女身边的金毛怪兽,深深盯了几眼。
蓝衣女衣听了“不错”之答,又复媚目流波地,看着司马白,荡笑问道:
“小兄弟,是谁要‘怀璧沉江’?不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