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的蝎毒解了?…”
蓝烟笑道:
“毒若未解,司马少侠怎能施展内家‘大接引神功’,把你向我脑后‘玉枕’死穴射来的‘蓝烟戮魂针’收去了”
蓝云银牙一挫,怒视蓝烟道:
“是你替他解的?”
蓝烟握头道:
“我若替司马少侠解毒,对于本门来说,便真是有了叛逆行为,但毒是司马少侠自解,他遂成了我的苦海度厄之舟,给了我一个回头自新的向上机会!”
蓝云犹不肯信地,摇头说道:
“十钩齐螫,奇毒无比,我…我不相信他能自行调解?但…但你也好似并没有获得替他解祛蝎毒的所需时间?…”
一语未毕,有人接口说道:
“她虽没有替我解毒的所需时间,却合了我自己解毒的所需时间…”
这突如其来的语声,自然是司马白所发。
他一面发话,一面已从石榻上坐了起来,手中拈着那根“蓝烟戮魂针”俊目凝光,看着蓝云,嘴角间浮起一丝微含讥嘲,而又带有怜悯笑意!
这不是胡说八道,蓝烟所云司马白业已自行祛解蝎毒之语,是事突了!
蓝云一觉司马白从石榻上坐了起来,便自全身发抖…
她不是能接受这种几乎接近不可能而终于可能的事实,奇得发颤?抑或自知难逃诛戮,惊得发抖?…
都不对,答案是蓝云凶心未泯,她在作戏!…
佯作奇诧惊吓过度的抖颤之下,蓝云已把自己两件凶毒暗器,准备妥当。
蓦然间,蓝云一声不发,只把牙肉猛挫,双手一抖。
一蓬蓝色烟雾,飞罩蓝烟,一蓬足有百十点的蓝色小小晶光,则向榻上刚刚坐起身形的司马白飞去。
陡然间,司马白脸上的怜悯微笑,首先变成厌恶冷笑!
蓝色烟雾也不往前罩,似被内家无形劲气所逼,倒卷回头,反而把蓝云自己罩住!
跟着,百十点蚕豆大小的蓝色晶光,也一齐折转,射入蓝色雾幕!
一声惨哼,一阵爆音,蓝雾四散,晶光乱飞…
等到这些情况消失,蓝云小尼那里还似人形?简直成了一地碎肉,和浅蓝血水,死得好不凄惨!
蓝烟小尼见状,忍不住珠泪双流,连连摇头,顿足失声说道:
“蓝云师姊怎的如此执迷不悟,不肯回头?她大概决想不到,会死在自己所炼的‘化骨追魂弹’,和‘蓝香夺魂烟’下,并粉身碎骨,死的这样惨法!”
司马白叹道:
“我本来已对她起了怜悯之心,谁知她竟凶念不泯,自寻死路!…我…我应对姑娘怎样称谓?…”
蓝烟恭身答道:
“小尼法名蓝烟,但今后即欲改邪归正,则不论是否青丝再蓄,均已往事如烟,司马少侠请叫我家俗小名‘燕儿’便了。”
司马白道:
“燕儿姑娘当真不知道‘天蝎秀才’和‘天蝎尼姑’的藏身之处?”
燕儿苦笑道:
“人既知非回头,其言必真,其意必善,司马少侠应该信得过我,决不会对你再作任何隐瞒,我只觉得师傅与欧阳师伯,既能每隔二三日,便到十一个耳目关卡中巡视,则他们藏身之处,不可能离此太远…”
司马白道:
“燕儿姑娘的这种推想,与我不谋而合,可说是完全一样…”
他语音略顿,想了一想又道:
“燕儿姑娘,你肯不肯与我合作,在此略候一二日,俟‘天蝎尼姑’或‘天蝎秀才’来巡视时,替我作个掩护好么?”
燕儿不答,把颗螓首,渐渐低了下去…
司马白以为她是低头想事,细加考虑,故而也未在意。
谁知燕儿的头,不但越来越低,并“咕咚”一声,连身形也扑倒在地!
司马白不知出了差错,赶紧注目细看,并连叫“燕儿姑娘…燕儿姑娘…”
燕儿是向前仆倒,使司马白才一注目,便知蹊跷所在…
她蓝色缁衣背上,多了一件东西——是只蝎子。
不是真蝎,是只铁蝎!
以司马白而言,所谓“铁蝎”的名称,形状,甚至“滋味”对他都不陌生。
因为,他挨过一只!
上次,与柳明珠云雨巫山,自恨荒唐地出了秘洞,到达谷口之际,前胸“七坎”死穴之上,便挨过“天蝎神君”蔡昌所发的一只赤钩铁蝎!
若非温柔所赠的“护穴龙鳞”恰巧在“七坎穴”上,佩有一片,司马白早就被一蝎穿心而死!
他因害过厉害,看见燕儿所着蓝色缁衣背后的“脊心穴”上,只露出一点铁蝎蝎头,便知燕儿在“天蝎尼姑”门下,可能造孽已多,如今空有改邪归正之心,仍恐难逃浩劫!…
细看之下,果然不错,蝎头在外,蝎尾剧毒,已透脏腑!
燕儿不单业已气去,人并凄惨无比地,开始逐渐化为血水!
司马白本身虽有不畏奇毒的特异体质,苦于无法及人!
他奇遇再多,修为精进再快,对于这种已成事实的局面,也无法加以挽回!
司马白喟然一叹,伸手从燕儿——蓝烟背上,把那只铁蝎起出。
二人已惨死,并开始化血,还起这铁蝎何用?…
司马白不是想救燕儿——他已知燕儿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