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属,可资攀援,但司马白却因心急,一看峭壁共仅十七八丈遂先以一式“海鹤钻云”拔起六七丈高,然后再施展“梯云纵”的绝顶轻功,三四度端膝借力,便自飘然登顶。登顶一望,才知造化之奇。
司马白已从低处登高,但到顶以后,举目望去,仍见群峰插天,此身仍是在最低之处。!
司马白不禁微觉感慨,心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语,果然不差,自己空觉福缘巧合,成就不弱,但置身于天地之间,仍然渺如沧海一粟!
群峰刺天的西北方向数十丈以外,有一看来不甚宽敞的狭窄谷口。
司马白一看方向,一算行程,知道那是“回音谷”只有穿越“回音谷”便到“负心潭”了!
“蝎在回音谷,人在负心潭”“蝎”是“仇”“人”是“情”“情”和“仇”都已摆在面前,不禁使司马白己平静下来的心湖中,又起了一阵激荡!
他望着“回音谷”口,双目先自微合,然后慢慢睁开,吸进了一口长气!
吸气,不是为了平抑心神,是为了蓄劲加力…
“回音谷”中是“仇”是不共戴天的父母深仇,对付这种仇人,司马白不能平心静气,他要蓄气、壮气、高腾起一片冲天杀气!
他动得像一只豹,快得像缕烟,从三数十丈以外,几个箭步,便扑进了,也可以说是飘进了“回音谷”口!
像他这样快法,谷口内纵然有甚埋伏,可能也来不及加以阻截!
何况,谷口居然并未设伏。
司马白未遇着意料内的袭击,心中颇觉惊奇,一入谷口,便赶紧止步卓立!
他不肯盲动,更先看清所处环境。
在司马白预料之中“天蝎双凶”既在“回音谷”中,则谷中形势,定必险恶无伦!
但进了谷口,目光扫处,却不见丝毫人影,也不见丝毫蝎影,竟是一座静悄悄的空谷!
谷径,初虽不宽,但进约两三丈后,却突然宽展,成了圆形,连前看来,活像一只水飘,狭窄之处是柄。
司马白初看之下,身上机伶伶地,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圆形谷底,四壁也有不少挂壁飞泉,看去颇与司马白和柳明珠云雨缠绵的死谷彷佛。
对于那件事儿,司马白引为生平品节的白壁之玷,视作奇耻大辱!
俗语有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司马白如今又看见一座圆形死谷,立时便心生戒意,有点足下逡巡,不愿前进。
不过他转念一想“岷山”脚下的店小二,分明曾说要穿越“回音谷”才到“负心潭”可见得此处绝非死谷,前面高插入云的山壁之下,必有通路,只不过人在远处,难以发现而已!
不穿“回音谷”怎抵“负心潭”?…不抵“负心潭”怎见柳还珠?更何况根据那句“蝎在‘回音谷’”看来,自己不共戴天的父母深仇天蝎双凶,必然也藏在谷内!
仇火一燃,心胆立壮,司马白不犹豫,不逡巡了,豪气腾处,一面举步前行,一面厉声叫道:
“欧阳纶…”
这一叫,把司马白叫得吓了一跳!
因为话才出口,千百声几乎比他叫得更森厉的“欧阳纶…”从四面八方,一齐回响!
但这不过只是回音谷的特难殊势,所作回音,并不是“天蝎秀才”欧阳纶所作答复。
司马白所期盼的,当然不是回音,而是“天蝎秀才”欧阳纶的亲口应声,彼此才可各展生平所学,互作一搏!
但直等回音渐息,也未听见欧阳纶有可应声…
司马白暗忖,回音声势,如此之壮“天蝎双凶”若在谷中,绝不会听不见自己喊声,以他们的名望地位,也不可能畏怯得像只乌龟般,来个缩头不出!
难道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岷山”竟又是虚行,上了个大大恶当?…
念方至此,又觉不对,因为到了“岷山”山口,曾接纸镖传书,可见得此行之事,并非虚心,或敌或友?必有人等在“岷山”之中!
司马白心中,燥念稍平,又开口叫了一声:
“天蝎尼姑…”
这回,他有意试试造化奇巧,两问奥秘,故而“天蝎尼姑”的喊声不高,只是随口而出。
但群峰四壁,回音依然,只是完全依照司马白的原音音色,迥响也颇柔和,不若先前叫“欧阳纶”那等凄厉!
司马白蓦然想起“陆地游仙”霍出尘遗赠自己“七巧真经”中的“心巧不如造化巧”之语,深觉“回音谷”的地势,属于鬼斧神工,造化奇巧,果然无与伦比!
他知道在这“回音谷”内,若是放怀高咏李太白的“抽刀断水”曹孟德的“对酒当歌”或曼声低唱秦学士的“山抹微云”柳屯田的“晓风残月”将是多么雄旷?多么优美的事?
可惜,司马白有此领悟,无此情思,如今能左右他的,只有一腔仇火,满怀离恨!
又等了片刻“回音谷”中,业已变得静悄悄的“天蝎尼姑”也不应声,或是出面?
司马白知道自己似乎上了当“蝎在回音谷”已是空言,不禁一声怒啸,冲天而起!
这一啸,加上四壁回音,声势之壮,宛如海立山飞,风云变色!
啸声才一出口,司马白屏息静气地,功贯双耳,细听回声。
司马白既知欧阳纶与“天蝎尼姑”不在“回音谷”内,他发啸之后,却在听些什么?
他在听他的啸声回响…
要听回响,何不“放歌”歌声回响,总应该比啸声回响,来得较有韵律。
但前面说过,司马白仇火未泄,相思未解,他如今没有什么舒怀作乐的心情。
他这引吭长啸,不是舒怀,却是探路!
司马白因谷底环壁如碗,对店小二之言,起了怀疑,想试探,这“回音谷”是否是死谷?
倘若延着谷底的如屏峰壁,慢慢勘察,未免太以费事。
不如聪明一些,凝足功力,以啸试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