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白无常
春去夏来,秋往冬至,韶光易逝,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
在这一年中,少年武维之先后将各门各派的一十八zhong掌法完全习完。他因为对当今武林中的人与事所知有限,再加上一条不准问及师门一切的限制,所以在这一年中他仅知dao了下面几件事:眉山天毒叟、龙虎tou陀是一对可怕的邪dao人物,两人的武功比起金判跟一品箫来,差得极为有限。
其次老人告诉他,以后如果遇上黄山要命郎中崔魂,更应提高警觉。此人武功虽与前述两魔仅在伯仲之间,但此人善恶不分,全凭一己喜怒行事,手段极辣,而那一shen剧毒暗qi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再其次老人告诉他,庐山黄衫客黄yin秋人虽年轻英俊,人品却不甚端正。此人幼丧父母,由他祖父一手抚养成人。抚养他chang大的那位祖父今仍健在,德高望重,武功造诣shen不可测,是武林前辈三老之一这点便是老人告诉他不可开罪斯人、也不可与斯人结纳jiao往的原因。然黄衫客人品如何不端正,老人避而未答。
末了老人告诉他,当今武林中有两位奇女子,一位叫“梅娘”,一位叫“雪娘”后者便是他年前在洛yang那家酒楼上曾经见过的那位中年美妇人。所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便是缘此而来。至于梅娘何人?雪娘何人?二女是何渊源?上述两句究竟han意何在?老人则摇tou说dao:“这些事人人可以知dao,但zuo师父的却不能以之当故事说给徒弟听。”老人的语意已很明显,那便是:要想清楚这些事情,你只有将来自己去打听。
除了上列数事之外,少年已是问无可问,只好就修习的各zhong掌法向老人探讨,因此在这方面他获益良多。说到他练掌的进境,起先跟习剑法时一样,耗费的时日跟师祖天仇老人差不多。后经老人一再鼓励,他自己也痛下苦功,他终于渐渐脱颖而出,不是超过师祖一天,便是超过两天,最高纪录是三天,但仅有一次。老人对他wei勉有加,心情显得非常愉快。
可是,这期间少年却愈来愈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老人表面上虽然笑意盎然,但那似乎并非发自老人的内心。换句话说,那是老人为他故意装出来的。好几次,少年看到老人瞑目沉思的神态已比年前更为黯然,一声声的叹息也比年前更为悠chang而shen沉,老人已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好像这然苍老了十年。
少年每次见了,都悄然避开,心tou同时泛涌着一zhong说不出来的难过。他这样zuo是因为他无法探问,也不敢探问。他shenshen知dao,一旦老人晓得了他注意到这些,老人虽不致有所责怪,但可以想像到老人的心情只有更加沉重。
春天又来到了王屋山。满山白雪开始在桃花的笑靥中陶醉、酥rong。少年武维之已习练至接在各zhong掌法之后的三zhong轻shen术中的最后一zhong。
这是一个风和日nuan桃花盛放三月最后一天的上午。少年以zhongzhong轻灵曼妙的姿势,在崖ding树叶间反复起落游走了无数遍过后,始以一个“飞燕掠波”,翩然投落到老人shen前。落地之后,气定神闲,星目清光湛然地望着老人。端的一派英秀之气,宛如临风玉树!他待老人han笑连连点完tou之后,方跨上一步笑dao:“又合格了!谢谢师父,今天好开始本门武功了吧?”
老人点点tou,忽又摇摇tou,同时指着少年xiong前的一ban桃花笑dao:“合格是合格了,不过这ban桃花师父看了很不顺眼。师父跟师祖当年习练这taoshen法,也是春天这个时候,虽然当年的成就都不及今天的你,但师父跟师祖却没有在练完后从经过的地方带回什么,所以你小子最好还得再辛苦几天。”
少年拂落花ban,恨恨地踩了好几脚,抬tou闷闷不乐地问dao:“再几天?”
“三天师父正好趋空出山一趟,买点应用的东西回来。”老人说完,tou也不回返shen进dong而去。
少年在shen后拍手大笑起来dao:“哈哈,原来如此。”
老人shen没dong内,遥遥传出笑骂dao:“那ban桃花难dao是师父贴上去的么?”片刻之后,老人挟着一只布袋出来了,他朝少年吩咐dao:“门hu小心,不可走得太远,师父最迟三天就回来。”老人说完便走了。
少年bashen站到最高chu1的一块山岩上,直到老人背影完全在坡dao尽tou消失不见,方怅怅然tiao了下来。他选了一块净石坐下,两手支tou,心tou顿然起了一阵空虚之感。虽然仅是短短三天的别离,他好像都有点忍受不了,几次冲动着想奔去赶上老人。脑中胡思luan想,浑然不觉时间的过去,等他茫然抬tou四顾时,天色已黑。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晚间,他灯也不点,和衣躺在石床上,睁大眼睛无法入睡。一直反复揣测着:“师父此刻安歇了没有?他到哪里呢?他也在念着我吧?唉唉!我,我该跟他老人家一起下山才对啊!”想着,想着,终于朦胧睡去。
第二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他上高chu1眺望了一阵,雪残花艳但在少年看来,却是chu2目到chu1皆寂寞,尤其那笑靥迎人的朵朵桃花,更是令他生气。
“不然师父可能不下山,就是你!”他恨恨地想着,猛然腾shen发掌,朝最近的一株又一株劈去。一刹时满山满谷的桃树都成了他的生仇死敌,招式shen法全随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任意变化,以快疾方便着力为准,口发清啸,纵横奔驰腾落。直劈得满谷生风,漫天飞花如扬血雨。少年愈劈愈起劲,shen手愈来愈疾。
“好,崆峒派的‘怒龙卷风’!”
对面峰tou传来一声低喝。少年没有注意,致未听到,继续发招。
“好,北邙派的‘玉掌惊魂’!”
“好,mo天派的‘单掌开碑’!”
“‘力劈华山’、‘左龙右虎’!好,好!少林绝学‘天慈地悲’!”
喊声愈喊愈高,少年终于听到了。他心tou一凛,蓦然收掌护xiong,定shen抬tou向对面一望。
不知打什么时候起,shen前三丈远chu1,业已han笑站定一人。
来人shen穿一袭天蓝chang袍,约莫四旬上下,chang方脸、直鼻方口。
修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