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嘴"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呛得连声咳嗽,针管摆动起来。
等他平息下来,我忽然发现病床上的老知青好似复活了,话多了,眼神有灵性了,就差吭哧"蚂蚱"了。
我将椅子靠近病床坐下来,给他倒了杯水问:"您老要是被几粒-三步倒-拉进了阴曹地府未免太委屈了,至少也得-百步倒-才显得壮烈吧?"
"龟儿子是不相信我误吃鼠药了?"他的眼睛露出一种狡黠来,这眼神已是久违的余光了,在"糖果"换取"蚂蚱"的知青年代里,我太熟悉这眼神了,即便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面前,他也露出天生的狡诈来,从不做折本的买卖。
"为什么还瞒着家人?"我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半边嘴"沉默了,径自抽着烟,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皮耷拉下来,扔掉后半截烟骂道:"娘的,咋越抽越反胃呢?"
虽然有护士二十四小时照料,晚上我不想回家了,感觉跟老知青在一起时,我也把自己当成病人了,吮吸着满屋的药水味,好似被打了一针,阵痛的瞬间,带来难得的放松,药水沿着脉搏游荡在我的体内,像一辆清洁车,一路喷洒着水,打湿满城的灰尘…
"半边嘴"出院时,我本来想用奥迪接他的,可他拼命制止了,只好打车送他回家,出医院大门时,他回头冲着医院叫出一嗓子:"死也不上这里了!"
我忽然想到他那晚下病床上厕所时冒出的一句话来:"尿能憋死人的,瞧着吧,总有一天,这特护病房要抬出一位让尿憋死的大人物,比-三步倒-管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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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陪护"半边嘴"的那个晚上,纪委采取了行动,经过请示省纪委,吴同学下达了一号令:"双轨"老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