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鹰捉想了想说：“老傅啊，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我一上任就觉不太对劲儿，办公室的电话直吵死人。一方面，前任老市长留下这个先例，我如果现在把这个电话掐了，必然挨骂，说我上任伊始就脱离群众，所以我得忍着；另一方面，很多八竿打不着的人都想跟我谈谈。我不明白，他们想跟我谈什么？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22年前，范鹰捉从省城大学毕业以后分到平川市，那时大学生毕业国家是包分的，范鹰捉因为是学行政学的，就被分到了一个街办事科员。柴大树恰巧也在那里工作，他比范鹰捉早来了两年，在办事给书记当秘书。当时办事里就他们两个大学生，因此两个人都为人瞩目。不论哪一级机关，真正称职的秘书，不仅仅能写，还得里有活儿，得会来事儿。柴大树虽然写得一手好文章，却不够灵活和勤快，有死心，于是书记便觉得这个人差人意。可是新来的范鹰捉就不一样。

当时街办事的小库房里积压了不少“文革”时期查抄来的古玩字画。为什么长时间积压？一是因为找不到失主，没法还回去；二是书记懂些古玩知识，很喜这些东西，天天都去把玩，有不释手。可是这事不知被谁举报了，区委书记就来电话找街书记谈话。街书记吓得够戗，没去以前先在会议室开会，当时全都在场，书记说：“你们下属的要学会为领导搪事，比如，我说：煤球是白的！你们明明知我说错了，可是，还得圆这个场。请问，你们谁知应该怎么办？”

老傅是个老烟枪，没说三句话就开始烟。他又递给范鹰捉一中华，伸手过来的时候，能看见中指和指早已熏得焦黄。他说：“我建议你赶再设一个常务副市长，这样就能帮你一把，否则，你再怎么有能耐，也是分乏术，你浑是铁又能打几颗钉？”范鹰捉：“可以啊，回我找百川书记说说。现在我觉自从我上任以后柴大树这个常务副市长一反常态，远远不如过去那么积极主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傅：“这也正是我想找你的原因——你知柴大树背后怎么说你吗？”范鹰捉了一烟：“怎么说？”老傅：“财迷心窍、官迷心窍，本不适合当一把手！”

他和雨晴代了一下就去找政协主席老傅。因为雨晴告诉他，老傅有重要的话想对他说。政协楼也在平安路上，是与市委大院相毗邻的另一个院。他从市政府的院来，没走十分钟就到了政协大院。老傅见他一只手捂着腰，就说：“老弟，几天没见就添作料，没事捂着腰吗？学领袖啊？”范鹰捉：“老傅啊，你别取笑我了！我是前两天走在路上让一辆电动车撞了腰，腰间盘突，现在天天、牵引，一直不得劲儿。”老傅说：“如果真是腰间盘突，就既不能受累也不能着凉，得格外小心。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不注意呢？现在的你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的一举一动都牵着全市老百姓的心，怎么能一都不在意呢？”

范鹰捉初来乍到就瞄准了打扫卫生收拾屋的活儿。因为他在大学里听一个队来的大学生讲过：一个新兵如何取得大家的好，要从细小工作起，没别的，就是打扫地桌，没事就整理内务，把被叠得有棱有角。这话给他留下了刻印象。于是，范鹰捉就天天早晨到各屋扫地，桌，打开。除此之外，范鹰捉的本职工作也完成得不错。而且，他无论办什么事，都是小跑着走，总给人忙忙碌碌、时间迫的觉。人们私下就议论：“鹰捉这孩真是个麻利人！”就这样，新来的范鹰捉一下就把柴大树比下去了。

范鹰捉呵呵笑了起来，说：“我财迷心窍怎么还把、砚台都捐了？我当一把手不是两会选的吗？怎么叫官迷心窍？”老傅狠一烟：“你是不是官迷心窍，自己说了不算，要看别人怎么看你。”于是，老傅就把柴大树里的范鹰捉讲述了一遍。结果还真让范鹰捉听得瞠目结。

大家一时间愣在那里，谁都说不话来。煤球本来就是黑的，怎么能说是白的呢？那不是颠倒黑白、指鹿为、混淆是非吗？谁都不敢吱声。书记就对柴大树和范鹰捉说：“你们两个是大学生，难也想不对策吗？”柴大树如实回答：“想不来。”书记就问范鹰捉：“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招？”范鹰捉：“我是有自己的理解。”书记：“那还不赶说说！”范鹰捉：“我说来大家可别说我诡辩！”书记：“怎么会！现在大家都黔驴技穷了，只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