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太大,真不行省委就考虑一下你的调动问题,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乔织虹是个要强的人,她不想不明不白地离开天野,她很自信,自信自己能把天野的事情办好,只是市长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她有些担心。“马书记,我自信我能把工作做好。在此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省委在给天野选配市长这个问题上也负有责任啊,怎么老是选派政治上不可靠,人民群众不信任的人来当市长呢?说句心里话,如果天野的市长是王步凡或林涛繁这样的同志,也许很多事情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马风疾叹道:“小乔你的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可是,王步凡同志的资历浅,省委常委会上也不是我一个说了算,这个事以后再说吧,既然你决心留下来,就一定要把天野的事情办好,不能再出问题了。”
乔织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马风疾已经关了车门,奔驰车已经启动,她只有望着尾灯发呆。这时她又想起那天刘远超与她说的话:副手的能力太强,一把手就不好当了。后悔不该在马风疾面前提出让王步凡或林涛繁当市长的事。
刘远超知道乔织虹今天受了委屈,晚上没有走,吃晚饭时是他和乔织虹两个人在一起吃的。乔织虹流着泪说:“本来是好意,谁知道好心当了驴肝肺,今天真让人下不来台。这些老家伙真难侍候啊,以后再也不搞这类活动了。”
刘远超道:“百叟宴的事如果你先向我说,我会劝你不要这么做。老干部们的脾气你还不知道?看问题爱挑刺,说起话来爱摆老资格,你又不能不装出尊敬老同志的样子。本身这就是一步臭棋啊!可惜你是先向马书记汇报这个事的,他表态支持,我就不好说话了。不过今天马书记表态让撤了文史达和叶慕天的职务,也算是驳了文史远和呼延雷的面子,坏事变好事,我想文史远如果识趣,他以后在你面前也会收敛一些。”
乔织虹知道刘远超的话蕴含着一些政治哲理,但她仍为今天的事感到憋气,饭也无心吃,一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
刘远超为了让乔织虹开心,就说:“不要为今天的事再生气了,官场上这种事情很常见,也很正常。你以为马风疾的日子好过,九九重阳节的时候,省委组织了一次老干部座谈会,在会上老干部一个个大发牢骚,有的说河东的班子不团结影响了经济建设的进程,有的说省委作风不民主,在任用干部上犯了任人唯亲和埋没人才的错误,有的干脆把予头直指马风疾和呼延雷,说马风疾软弱无能,不堪大任,说呼延雷作风霸道,不尊重老同志。害得他们当面认错,背后骂娘,他们的日子比你还难过。据说有些老同志正私下串联要向中央反映河东存在的问题。唉!咱不说这些了,今晚你叫上贾正明,咱们搓搓麻将,解解心焦。”
…
王步凡在去北远县的时候,他说要到西远县双虎乡十字坡村去看看希望小学,让伊鹤鸣带人去北远县宣布撤销文史达和叶慕天的职务,然后让文史达和叶慕天到天野市纪委去接受审查。还强调让伊鹤鸣留下来查处叶慕天的问题,说他可能要到第二天才能到北远县去。
王步凡正在十字坡希望小学工地上察看施工情况,接到省委秘书长边关的电话,说他今晚不走了,就住在老父亲那里,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见见面。王步凡听了边关的话,知道他肯定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说自己已经在回天野的路上了,一个小时后就到天野。
一个小时后,王步凡来到边际家里时,见边关、井右序、井然和张问天都在。握手寒暄了几句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白天在宴席上他是准备向各位领导敬酒问好的,可惜中途被乔织虹指派走了,也不知宴会最后是如何散席的。
王步凡刚坐下,边际说话了:“我看步凡这孩子不错,工作有思路,敢于讲真话,咱们党就需要这样的干部啊!”井然道:“是啊,现在敢于讲真话的人太少了,步凡,今天在宴席上讲的话受到老同志的普遍称赞,岳秀山和成大业都说他们回去后要举荐步凡当天野市的市长。哎!要说也真是怪了,为步凡当市长的事我跟刘远超说过,他答应向马风疾推荐,可就是不见动静。”
张问天摇着头说:“你们两位老兄的话我却不敢苟同,今天步凡在宴席上说的话,正好犯了弹打出头鸟的大忌,天野的情况省领导会不清楚?乔织虹会不清楚?可是文史达和叶慕天的事偏偏是从他王步凡嘴里说出来的,不这样做也许还有当市长的可能性,这样一做只怕是当不了市长的。”
井右序叹道:“张叔的话很有道理啊,我和边秘书长也向马书记推荐过步凡,可他总是不明确表态。”
井然很气愤地说:“右序,你这是什么话,共产党的天下又不是某个领导人的天下,怎么能埋没人才呢?刘远超是我推荐上去的人,难道他会是个…”
“爸,现在与您当政的时候不一样了,你推荐了刘远超,刘远超现在买你的账吗?他都一年没有去看过您了吧?人家现在老往北京跑呢。呼延雷当年是杨再成推荐下去当平州市委副书记的,当了常务副省长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杨主任,人家现在是省委副书记,只怕连杨主任的家门都摸不到了。”井右序说这话时一脸的不平之色。
井然道:“我推荐人家从来就没有想着让人家报答我,荐贤为党,并不是为私啊!”“您荐贤为党,可您知道人家呼延雷现在可是一心为私的,先举荐了个侯寿山当天野市的市长,后来又举荐文史远当天野的市长,因为马书记不同意,两个人在常委会上差点闹翻,马书记又是个关键时刻挺不直腰杆的人,我看天野的市长早晚是文史远的。据省城的人说,侯寿山既给呼延雷弄房子,又给呼延雷弄婊子,文史远是又给呼延雷弄婊子,又给呼延雷弄票子,您说呼延雷贤吗?现在杨主任对他意见大着呢!”
“右序,你讲话怎么这么没有原则,这些事情你都落实了吗?是真是假?是真你就有责任举报,是假就不能乱说。再说党内不是实行民主吗,有些事情你们如果不同意可以在常委会上持反对态度嘛!在民主生活会上可以批评与自我批评嘛!”
“哎呀老爸,您怎么会不知道河东的现状呢,总共九个常委,现在有四个是站在呼延雷立场上的,刘远超又是个滑头,始终保持中立,马风疾和呼延雷两个人的话他都听,谁的话对他有利他就站在谁的一边。比如上次在常委会上确定天野市的市长,我和边秘书长推荐了王步凡,呼延雷提了文史远的名,结果刘远超投了弃权票,马风疾也投了弃权票,王步凡只得了两票,而文史远得了五票,因为书记投了弃权票,文史远的事情才没有定下来,您说这正常吗?可现状就是如此啊!至于民主生活会已经两年没有开过了。”
边际听了井右序的话有些生气,望着井然说:“老井,你说河东目前的现状正常吗?针对天野烧死二百九十八人的事,我想上书中央反映呼延雷在任用干部上所犯的错误,可是我这个宝贝儿子说不让我瞎掺和,你说我这叫瞎掺和吗?我虽然老了,但我还是一个老党员老干部吧,我还有权力向中央反映问题。可惜我这腿走不动了,不然我就到全国人大找咱的老上级去,河东再不能让他们这样胡搞了。当年我们带领人民群众出生入死打下江山,决不能眼看着葬送在庸才和败家子手中!”
井然很感动地说:“老哥哥,你放心,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陪你去北京走一趟,省里有几个老同志也想进京呢,天下事难不倒共产党员,别说几个腐败分子了,咱们卖卖老,拿出当闹年革命的干劲,我就不信扳不倒那些庸官和蛀虫。”
边际拍拍腿说:“但愿我这身子骨还能陪你去北京,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是两个小姑娘写给我的揭发信,她们说整个天野市他们就相信我这个老共产党员,是关于侯寿山和呼延雷之间权钱色交易的丑闻,还有照片和录音带呢。”
大家听了边际的话都很吃惊,一齐把目光注向他。他望着陈旧的天花板,泪就流下来了。“我知道目前反腐败的严峻形势,我们革命几十年,推翻了压在人民群众头上的三座大山,决不能再有新的大山来欺压人民群众!在去见毛主席他老人家之前,不能带着遗憾走啊,一旦见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要是说小边啊,你的革命意志是不是到死都是坚定的?我一定得理直气壮地说:报告毛主席,小边的意志永远都没有改变,血液永远是热的,眼睛永远是亮的,没有愧对共产党员的称号。”
边际的话题太沉重了,边关流了眼泪。井然笑着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老边,现在改革开放的主流是好的,腐败分子毕竟是少数,要相信我们的党一定会完善自己,把腐败毒瘤铲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