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歌未竟 东方白

冬去春来，已经是二〇〇三年的二月将尽了，天野市的两会还没有确定在什么时间召开，原因是文史远的代市chang职务仍然没有明确，省里也没有派来新的代理市chang。在往年，元宵节前后一般都是一年一度的两会时间，这个时候北方的冰雪rong化了，树木吐绿了，花lei绽放了，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无一不是满面春风地来天野共商发展大计的，今年他们左等右等却没有确切的消息，人们就又议论开了：去年天野烧死了那么多人，今年的两会可能不开了。文史远作风不好luan搞女人，很可能当不了市chang，天野市没有市chang怎么开会？

老百姓并不急着要开两会，天野只有两个人急，一个是乔织虹，一个是文史远。乔织虹shen为天野市的市委书记，不能按时召开两会，不能尽快把市政府的班子组建起来，心里ting着急。文史远心里更急，他一心要当天野市的市chang。一直到三月初才给他明确了这样一个shen份：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chang。眼看三月将尽，省里还没有决定是让他当代理市chang，还是从其他地方往天野调市chang，文史远真的有点坐不住了，一连往省里跑了五趟。

三月中旬，省委副书记刘远超才来到天野市宣布：文史远同志任中共天野市委副书记，天野市人民政府代理市chang。从刘远超的表情上看，他对文史远当代理市chang并不赞成，宣布完并没有讲什么话就走了。文史远却很高兴，自己毕竟成功了，当上了天野市的代理市chang。

刘远超走后，乔织虹组织召开了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研究了召开两会的事宜，今年的两会时间因故整整推迟了一个月。常委会上研究决定，天野市的两会时间定为三月十八日到二十日召开，并要求市政府那边要抓jin起草《工作报告》，人大主任准备人代会的juti工作，政协主席负责筹备政协会议。布置完工作，乔织虹问向天yin、廉可法和文史远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三个人都说乔书记布置得很全面，自己没有什么要说的。乔织虹就宣布散会。

王步凡三月十日在中央党校学习提前结束，到省城停了停，十二日才回到天野。十三日和十四日他与叶知秋回天南看望了父母和女儿凡秋，十五日正式上班，上班后他去找乔织虹报到，没有见着乔织虹。

整整一天时间，没有见到乔织虹的shen影，打电话也打不通，王步凡很想给刘远超打个电话问一问，又觉得不妥。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向天yin给他来了电话，说省委ma书记有急事要召见王步凡，晚上八点钟在办公室里等他，让他一定准时去见ma书记。

王步凡接了向天yin的电话心里一阵阵的不安，顿时产生了千顷波涛和万叠狼chao。不知ma风疾这么急地召见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gen据目前的情况看，在天野市提ba他的可能xing几乎就不存在。莫非要调他到其他的市里去当市chang？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答应去还是不去？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了，来不及多想就赶jin下楼，等上车后他才给叶知秋打了个电话，说去省里有点事，因为叶羡yang在shen旁，他没有说去见ma风疾。

小车行驶在往省城去的高速公路上，王步凡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就嘲笑自己：王步凡啊王步凡，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ting能沉住气的吗，今天是怎么了，他ma风疾也是人，他能把你吃了，如果你随机应变能力这么差的话，什么想法也不要有了。说归说，第一次去见ma风疾王步凡心里还是有些jin张，就给边关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家，边关说他在家，王步凡说他有急事，请边关在省委门口等他，他怕自己进不了省委大院。边关在那边笑着说：“是怕进不了ma书记的办公室吧，不要jin，我带你去。”

七点半钟，王步凡赶到省委门口，见边关正悠闲地与井右序在说话，王步凡让叶羡yang停了车，他从车上下来与边关和井右序握着手说了ma风疾召见的事，两个人都笑了，边关笑着说：“好事，祝贺你，走吧，我们带你去。”说罢两个人都上了王步凡的车，省委门口的警察给他们敬了礼。

王步凡的车进了省委大院，这里的所有高楼都是静止的，只有降了国旗的那gen不锈钢zhu子在夕yang的余辉里分外明亮。旗绳在微风的chui拂下一摇一摆尚有点动态感，其余就是偶尔有小车出进。等王步凡下车随边关和井右序进了省委办公大楼的电梯，电梯一启动，王步凡的心慌了，tou也yun了一下，就像忽然从飞机上掉下来一样。他怀疑自己是否患有恐高症，这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对刚才边关和井右序的话吃不透。

由于心里过于jin张，在几楼下的电梯王步凡都没有记住，出了电梯门口，王步凡跟在井右序和边关的shen后，越往前走，心里就越jin张，当他跨入那dao神圣的棕色门时，里边一个年轻人向井右序和边关问好，边关顺便介绍说：“步凡，这是李秘书。小李，这是天野市的王步凡书记。”

“李秘书好。”

“王书记好。”两个人问候着握了一下手，李秘书给王步凡的印象是：有礼貌、很jing1干。继续往里边走，又过了一dao门，就听见ma风疾正在和谁打电话，见了三个人用手示意他们坐。他仍然继续打电话，李秘书为三个人倒了水就退出去了。ma风疾打电话的内容王步凡没听清楚，只听见最后一句是“调查清楚，严肃chu1理”！

刚才ma风疾打着电话，王步凡就看了他的办公室，不过他是不让tou动而是用眼睛环视的，ma风疾的办公室还没有乔织虹的办公室装修得豪华，摆设也很简单，他两年前为ma风疾书写的狂草书法仍挂在墙上。

ma风疾放了电话，才离开座位与王步凡握手，嘴里喃喃地说：“步凡这个同志不错。”

ma风疾的面相很和善，像个慈祥的老人，他与王步凡握了手，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并没有和边关、井右序坐在一起。这样他就有点居高临下的态势，而其他人就有点像听课的学生。

ma风疾手里拿了一枝铅笔在不停地拨弄着，思考着他的开场白，其他三个人都静心地等待他说话。

ma风疾忽然把铅笔丢在桌子上问：“乔织虹平时在天野打麻将不打？工作能力怎么样？”

王步凡抬起tou见ma风疾的目光是看着他的。他本来就有些发胀的tou脑觉得更大了，眼睛似乎也模糊了，ma风疾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那样巍峨而庄严。他脑子里在急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回答ma风疾的话。如果说乔织虹不打麻将，那是说谎话，如果说乔织虹工作能力很强也是说谎话，不仅欺骗了领导，也可能给领导留下不诚实的印象。他就放开胆子说：“玩物丧志，嗜赌如命，驾驭全局的能力较差，这是天野干bu对她的总ti评价。”

ma风疾这时两眼望着天花板说：“步凡评价得很到位啊。前天，不，应该是星期五的下午，省委正在开民主生活会，政法委李宜民书记接到一个举报电话，是一个女人从天野打来的，说是乔织虹和贾正明、贾正己还有一个叫李爽的人携ju资到澳门去赌博了。我们不得不中止民主生活会，与澳门警方取得联系，对乔织虹等人的行踪进行监控。到了星期天，据澳门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乔织虹利用职权，指使贾正明将开发得dao山的七百万资金兑换成港币，在澳门东方酒店、pu京赌场、金碧赌场进行豪赌。澳门某赌场贵宾厅经理证实乔织虹在那里共输掉两千万港币。河东反贪局迅速派人赴澳，现在已将乔织虹、贾正明、贾正己和李爽拘捕，正在往回押解。乔织虹他们输掉的两千万元，其中有贾正己从天野市财政局王夕多那里借的五百万，有贾正明从发展银行提取的五百万，有李爽公司里的三百万和得dao山开发款七百万。”

王步凡听了ma风疾的话，觉得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这时东方云的名字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是不是这个女人举报了乔织虹？他又联系到温优兰结婚那天东方姐妹说的那些话，她们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ma风疾又拿起铅笔拨弄着说：“省委经过研究，决定任命你王步凡同志为天野市的代理书记，等你们的两会开完之后再研究你的去留问题。尽guan你现在只是个代理书记，也一定要担负起天野市这副重担，不要辜负了组织上的期望和人民群众的重托，你是很有工作能力的，我和省委相信你能把天野这副担子挑起来，把两会开好。”

王步凡听了这话心里jin张了一阵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说：“ma书记，我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