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被华安利用的价值,如果没有,干脆想都不用想。戴向军想了半天,除了所谓的南方工作站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价值来了,而作为南方工作站的价值已经被利用过了,要不然,凭什么依长征同意我挂靠在大名鼎鼎的华安下面?已经被利用过的价值就不能再被利用了,天安必须对华安有新的价值,才有可能使依长征为天安提供新价值。但是,对于华安集团来说,天安能体现什么新价值呢?戴向军呆呆地坐在床上想了半天,烟都抽了半盒了,也没有想出一个能与中继线对等的价值出来。
戴向军从床上起来,上厕所,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承认周柏林说的对。不行。
“他妈的!”戴向军把毛巾一摔,禁不住来了一句国骂,仿佛自己一个绝妙的商业创意被依长征给无情地否定了。
当然,他是下意识的,并不是真骂依长征,依长征并没有错,再说你还没有向人家开口,人家也没有说不给你,你凭什么骂人家?
依长征?!戴向军突然一个激灵,脑袋歪向一边,猛地一想,耳朵上方像忽然开启一道缝。
对呀!戴向军想,天安公司对华安集团或许没有价值,但我戴向军本人对依长征不一定没有价值呀。依长征虽然高高在上,但职位再高,他也是国家工作人员,他的工资总不会高过国务院总理吧?可国务院总理的工资也高不过我手下的副总呀,天安公司虽然远远比不上华安集团的实力,可我说了算呀,整个天安所有的钱可以说都是我戴向军的呀,我只要动用其中的一点点孝敬你依长征,还不把你撑死?如果你依长征廉正,那么你一定就比周柏林穷,我只要给你比周柏林更多的实惠,你早晚得听我的,如果你依长征是个贪官,更好,贪官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那么我给你来个锦上添花,难道你不高兴?而只要你依长征一高兴,事情不就好办了?
戴向军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喝一杯牛奶,站在窗户边,向远处了望一番,然后重新坐下来,认真梳理一遍自己的思路,看整个计划有没有漏洞,如果有,赶快弥补,如果没有,则找出重点,分清步骤,逐步实施。
这么一梳理,戴向军就把问题归结到两点。第一,华安集团有没有能力租用到中继线,第二,依长征愿意出力。关于第二个问题,本来是最没有把握的问题,但经过刚才在镜子面前歪脑袋一想,反而不成为问题了,只要工夫下到家,总有解决的办法,那么现在关键是第一个问题了,就是假定依长征愿意帮这个忙,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可怎么才能知道华安集团有没有这个能力呢?
戴向军现在需要找一个人商量。这是戴向军的习惯,遇上自己解决不了或没有把握的难题,喜欢找人商量。他发现,两个人在一起商量一件事情的智慧远远大于一个人独立思考。当然,对方不能是傻瓜,而是要和自己智商不相上下的人。那么,现在针对这个问题,又该找谁商量呢?
找陈四宝不行,戴向军已经答应将来在香港发展的时候带着陈四宝一起做,换句话说,陈四宝将来可能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而合作伙伴从另外一个意义上讲就是自己的对手,如果现在就把想法告诉陈四宝了,那么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牌给陈四宝看了,将来合作的时候对自己不利。
找柯正勇也不行,因为依长征的关系是柯正勇介绍的,如果让柯正勇知道戴向军要孝敬依长征,那么是不是要连柯正勇一起孝敬?如果不一起孝敬,等于得罪柯正勇,如果一起孝敬,不是成本增加一倍吗?所以肯定也不能找柯正勇。
想到最后,戴向军觉得只有找丁有刚比较合适。因为丁有刚跟自己同辈,好说,另外,他处在本行业管理者的位置,对情况熟悉,能说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戴向军给丁有刚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丁有刚现在是新成立的南都电信的副总,忙着呢,不是随便哪个人想请他就能出来的,但对戴向军例外,一是因为二人的关系的确不一般,二嘛,戴向军现在是天安寻呼的老板,老板虽然不能算行政职务,但有经济实力,社会上许多事情官员摆不平或不好出面摆平的,往往给老板一个电话就搞掂了,所以,从大环境上讲,在南都已经形成了一个风气,就是当官员的和当老板的往往容易成为朋友。很多领导在自己下属面前架子拉得很足,但是,对社会上的老板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也符合潮流,因为当年南都的流行语就是“强强联合”和“优势互补”
两个人一见面,戴向军当然不能上来就说中继线的事情,而是先装着纯粹是老战友聚会那样七扯八拉谈一些其他事情。他没想到,就这些七扯八拉的闲事,听得他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