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叶兆楠想，拆房子也跟官场一样，隐han着不少的层次。秦鸣鸥临死时伸手的那一抓，顿时让徐立shen吓出了一shen冷汗。一扩街是曹书记主政以来，雄心bobo地开展的发展项目中，最重要的一个大动作。说是最重要的原因，是由工作的难度决定的。封建时代，新县官上任，如果nang中羞涩，有一个快速敛财的好把戏儿，就是出一纸公告，对店铺林立的某条大街进行扩建，ma上会有当地的绅士、财主们纷至沓来，上门进言劝阻，县官只guan收银两、银票就行了，收足收够了，适可而止，大不了再出一纸公告，说出某zhong不必扩街的另外原因，这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敬请读者千万不要误解，我把“扩街”说成是县令的敛财项目，不是讽刺现在的各级领导，只是为了说明搞这个动作难度大，是自古以来都不容易的。现代的领导人一上任，也同样喜欢扩街。当然不是为了敛钱，而是为了发展大计，为了早出政绩。城镇的大街，不仅是商品经营的门面，也是主要领导的脸面。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要想解决jiao通拥挤，消除“脏、luan、差”扩街是势在必行的举措。一声令下，容不得任何人去说情、上供“四大家”办公会议上，没有一个县级领导表示疑义，就证明这是得民心、合民意之举。

县委、政府为了啃下这块ying骨tou，专门成立了以郗县chang为首，徐县chang和叶县chang为辅的指挥bu，城建、工商、公安、法院、消防等职能bu门的主要领导参加，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大动作。首先是十几辆锃明瓦亮的小汽车一字儿排开，到包括民主街、民生街等四条大街进行现场办公，筹划运作，几条街上的门面房主们立刻惊慌起来。有好事人很快就编出顺口溜儿来：

前边走着郗知县，

后边跟着“徐百万”

带着公安和城建，

眼看要扒一大片。

这项工作的政策xing强，牵扯面广，一定要损伤一bu分人的利益。当城建局的工作人员，提着白灰桶，在几条街的门面房前的墙上，写出画着圆圈的“拆”字，限定拆除时间后，好事人又有了新顺口溜儿：

tou排哭，二排笑，

三排抱怨没扒到，

四排五排看热闹。

大气候一旦形成，你商家再唉声叹气，也是阻挡不了的。商店里的老板们打出了“赔血本，大甩卖”的广告，开始chu1理剩余商品，企图捞一点儿是一点儿。群众的消费心理就是怪“买涨不买落”任凭商家们“本店商品三折起价”、“清仓商品，一律五元”、“走过路过，不可错过”的喇叭声叫得如何起劲儿，就是没有多少人肯买。多少人都在想，谁知dao你是不是在乘机chu1理积压商品？谁知dao你是不是还要继续降价？除了一些低得不能再低的衣服、鞋袜被一批批妇女哄抢了以外，其他大宗商品并没有产生抢购一空的预期效果，四条主干大街经营萧条，兵败如山倒。

门面房的业主们就补偿问题，开始同政府讨价还价。北方的县级财政，没有几个富的。丰yang县就是领导们经常说的“吃饭财政”能保证干bu职工的基本工资发放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钱搞建设？关键是扩街不同房地产开发，拆迁hu的补偿必定是你政府的事情，政府不拿钱谁拿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书记、县chang自然不愿意多出钱，于是责成主guanbu门，搬出上级文件，专拣有利的条款使用，尽可能压低补偿标准，这就激怒了门面房的业主们，打着“宁要祖宗一张床，不让贪官来拆房”的大标语，一拨儿一拨儿的群众开始上访闹事儿，一些妇女甚至使出和丈夫混闹的绝招，寻死觅活的，和政府较劲儿。这样一来“攻坚战”就成了“拉锯战”

上访最凶的时候，信访bu门挡不住了，让公安上的防暴队上；防暴队挡不住了，叶兆楠亲自出面zuo群众的工作。一伙人气势汹汹地说叶兆楠：“你一个小jiba副县chang，zuo不了主，让稀松出来，让徐百万出来！”那个不论理的劲tou，把下来任职不久的叶兆楠的鼻子都气歪了。

任何事情一旦juti，就会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和问题。拆迁工作在冲破重重艰难险阻蓬蓬bobo地开展起来以后，果然又产生了新的问题。比冯乡chang家所在的民主街更加古老的民生街上，拆迁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有一些房产，在把第一排的门面房拆除后，距离第二排住hu还有三米五米的不等。

这个隐han的mao病暴lou出来后，才真的让指挥bu领导们挠toupi。余下五六米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