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科检查,阳性反应,医生诊断说,已经怀孕了,你说该怎么办?叶兆楠大喜过望,说这很好办,我们马上旅游结婚去。于是,叶兆楠在拆迁的关键时刻,请了半个月的事假。郗县长觉得反正他在家作用也不大,没有问他干什么,就给曹书记打了个电话,两个人都答应了。三郗应松在处理拆迁过程最后的纠纷时,表态让徐立身全权处理矛盾,基于复杂的考虑。
首先,郗应松不愿意趟这浑水,他要找个替身。这也许让人感到奇怪,一个县长竟然如此小心眼儿,踏“雷区”、排地雷本身就不是首长的事情,自有连、排长以下的工兵干,你只要坐在指挥部里下指示,摇鹅毛扇就行了,哪有什么浑水可趟?其实,这只是局外人的一般看法。现在的社会矛盾错综复杂,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谁当家做主,矛盾就会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他的身上,你想躲都躲不开。特别是拆迁工作,越是接近尾声,就越难缠。
在开始行动的一段日子里,四条街的老百姓,人潮汹涌,闹事的人打着牌子,提名道姓地要和郗应松对话,甚至齐声呐喊:“郗应松,你出来!”并不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用不着郗应松出面,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只要有老实一点的老百姓开始拆房子,其他人知道大势所趋,政府补偿就那么一点,谷糠里榨不出四两油来,都得乖乖地拆迁。个别的“钉子户”、“难缠户”还可以动用警力或者司法手段解决。
在研究处理遗留问题的会议上,郗应松盘算一下,前期大声势时的工作好做,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剩下的这一些超一排、占二排的业主,还有那些被巴掌大的地方遮盖,一时无法成为前排,巴望着成为第一排的业主,出于对自己的长远利益考虑,都在想方设法向他这个县太爷公关。这些人都是本地的地头蛇,神通广大,公关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不知道其他副县长受到何等煎熬,只知道他这个县长、指挥长是万万躲不开的,已经走到了矛盾的焦点上。形势急转直下,已经变上访为下访了。
从出现苗头开始,不说这亲自造访的上层人物,天天有几个酒场招待需要应酬,还有一些人拿着权威人士的信件和重礼,深夜或者黎明朝晋让人吃不消,连这手机、固定电话就接不及,六七成都是为两种不同处境的业主们说情的。市财政局、发改委等职能部门的领导、同志不能得罪,市检察院、纪检委等要害部门的人员也凑热闹,都得对付。更有甚者,是在民生街上,有前后两排人家,都自恃上边有人,互不相让,斗争激烈到了要拼刀子杀人的地步,一点也没有古人“让他三尺有何妨”的雅量。
这几天里,闹得最凶的两家把矛盾上交了。郗应松接到两个电话,都是省里的要员打来的。一个是省纪委的一个处长,用很谦和口气,请他这个“父母官”给亲属予以关照,打了好长一阵子哈哈,特别邀请郗县长到省纪委来坐坐,多交几个朋友没有坏处的嘛。另一个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一个工作人员,真的让人可气,说话的口气用的是指示性质:“我表姐家的事情你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带点威胁人的味道。
郗应松接电话后,悻悻地想,就这号素质,竟然能在省直要害部门当差!这些操有尚方宝剑的人,绝对不可小觑。他们达到了目的,也不会感激你,这是他们的权威在发挥作用,你不得不听他的。达不到目的时,肯定翻脸不认人“磨道里找驴蹄儿印”找事儿就有事儿。就是这些躲不开、挥不去的问题,真让郗应松头疼,让自己的部下来缓冲,可以化解好些不好处理的棘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