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向他说起这些传言时,徐立身常常哈哈一笑,是啊,秦老兄高风亮节啊!
徐立身很善于低调做人,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权重位高、财大气粗的样子,在酒场上,和大家开玩笑时,总是说,你们看,真正有本事的人能够把别人的肚子搞大,我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把自己的肚子搞大了。大家哈哈一笑,没有人肯当“揭老底儿战斗队”的队长,他当年在乡镇干时,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的轶闻早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至于现在的那些风流韵事儿,只有他的司机清楚。
在他当上副县长的第二年,组织上曾经准备提拔已经当了政府办主任的秦鸣鸥。徐立身盘算以后,觉得这个秦鸣鸥的威信比自己高,如果成为副县长,肯定对自己的进步是个不小的威胁。于是,就指使人罗织了秦鸣鸥十几条罪状,不早不晚,就在市委常委们开会研究干部前,给每一个常委的案头都送了一份告状信。这让当时的市委书记非常作难,只好让组织部门在书记办公会已经拟好,提交常委们通过的名单上,把秦鸣鸥划了下来。市委书记为此还动了不少心思,批下去查吧,县委书记保护这个同志;不查吧,又似是而非。最后的结论是,不查不问,暂不提拔使用,就把秦鸣鸥搁置了下来。
徐立身搞的这个小动作,秦鸣鸥是否知道,到现在也是一个谜。只知道秦鸣鸥被搁置以后,徐立身特意在家里宴请了秦鸣鸥。找来的几个陪酒的,都是他们的一帮老哥们儿。开始时,大家避口不谈这次人事变动,喝到高了时,有人就骂组织上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干部不使用。
秦鸣鸥“呜呜”地哭了起来,喋喋不休、语无伦次地表白说:“大家都别说了,我能够想得开,是自己的命运不济。有些人啊,笑里藏刀,心怀鬼胎,看不透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吃亏就吃在为人太实在上头啊。这么些年啊,多少机会就这样白白地溜走了。我就像山里的一只癞蛤蟆吃酸枣,憋足了劲儿,向上一跳,扑了个空,又聚一次劲儿,再向上跳,仍然扑空,就这么跳啊,跳啊,希望犹在,前程渺茫啊。哪像人家徐县长,官运顺畅,财运通达,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啊!”听到这些话,徐立身脸不红,心不跳,赶紧劝大伙:“秦大哥喝多了,喝醉了,我们不要再喝了,马上送秦主任回家!”说着,亲自去搀扶秦鸣鸥。
秦鸣鸥说:“老弟,你不要管我,我没有喝多,咱哥们儿铁打的关系,我甘愿侍候你,你让我喝,喝…喝他个一醉方休!”说着说着,唱起了越调戏:
小奴家坐云楼心思徬徨,
想起了身前事儿好不心伤…
一桌子人这才知道秦鸣鸥真的烂醉了,赶紧七手八脚把秦鸣鸥抬了起来,送到了大门外,塞进了徐立身的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