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
我长到五岁就被送进了男界,二号接着讲,不久后,我发作了一场急病,胸痛欲死。他们把我送到一家医院诊治,医生确信我胸腔里面生了个瘤子,必须动手术取出来。这件事,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但经他一说,又想了起来。
把胸腔打开,医生和护士们都吓呆了。据说从来没有人见过我身体里面的那种东西
什么?方婷问。
二号缓缓地说:牙齿眼睛头发还有干枯皱缩的小手。它们和我的胸腔内壁连在一起,血管和神经都连在一起
他是你的孪生兄弟,方婷说,被你被你在母胎里吸收了!
二号说:不必讲得那么文雅。是我在胎儿时代就吞吃了他,只不过没有吞完,他还会动胸腔切开时,他的眼睛慢慢地眨
天哪方婷把手捂在心口。
穆哈穆大声说:老天爷,别用这种事折磨我们啦!讲点杀人放火、阴谋诡计,都比这些事情好!别讲啦!
二号不理他:他的大脑还是比较完整的,颅骨发育不全,脑子有一半露在外面一个恶心的小魔鬼!
不该那么说方婷喃喃道。
二号目光一闪,望着她:那又该怎么说呢?嗯?他盯住方婷不放。
方婷低声道:他只是个不幸的胎儿。没有象我们这样享受生命的运气。
这一切都怪我?二号说。
方婷连忙说:不!也不能怪你,不能怪任何人。你怎么能改变那一切呢?
这就是命运,你说得对二号沉思道,这就是命运所以我好好地活着,而他变成了孤魂野鬼,终生在旷野里飘荡
终生!他后来活了?方婷突然间明白了,说,他就是那个
他就是那个化装成我的人。二号说,他恨我,说我把他的一切都侵占了。
方婷低下头,说:我想不到他怎么会活下来的。
我也想不通。二好说,据他说,是一个人请了手段很高强的大夫把他从我的胸腔里剥下来,又带到某个秘密地方去,用人所不知的技术养活了。这技术真该死!发明这技术的人该下地狱
方婷道:那也不是。技术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我们的心智还不能接受它。
我们?二号惊奇地问,你把自己也算在我们的世界里了?
我已想清楚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遵守旁观准则,而且,我发现在某些方面,自己并不比你们优越。
谦虚是很好的态度。二号说。方婷正陷入沉思,所以没注意到他的反常的语气。
那个家伙竟长大了?穆哈穆大声问。方婷看着他,眼里就现出轻松温暖的光,她想:穆哈穆这矮老头,他是个阳气很重的人。那种阴森森的诡异气氛被他的声音一下子冲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迷信。
他长大了。二号说,谁知道他是怎么长大、在哪里长大的?反正,他从一块半死的肉团长起来,居然也长了人的样子。不过他的心可不象是颗人心。
他坏么?方婷问。
二号奇怪地看看她:他一直追踪着咱们,想把你带到不知哪里去。又帮夜世界的人抓了我们,你还要问我:他坏不坏?
不是那个意思,方婷说,他干那些事可能都是受人指使。我是问你:他失去了一个人应该有的感情么?他他的血还是热的么?
问得好二号说,他的感情谁也不知道。在他身上,我能看得出来的感情就是恨,恨我,要杀我。这算不算人的感情?
方婷说:我也不清楚。我的见识很浅,我缺少那方面的经验。如果我是他,我想我可能也会恨什么人,但我不会杀人。
他总想跟我打架,也许是要比比谁更强,看我有没有资格代替他而存在。这人怪透了。他怨气冲天,没有哪一分钟不是在痛恨里度过的。他是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