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复述法斯托夫博士的话,然而当这些话出自他中时,却好像是他自己已经把这个问题思考了好几年一样。
“简直狗屁不通!”克劳瑟反应激烈:“我们现成就有一个世界,干嘛还要去鸟不拉屎的地方从头来过?有哪个傻瓜会干这种事?”“很多这种傻瓜。而且他们也不会是赤手空拳,他们会有机器人帮忙。”
“免谈!”克劳瑟咬牙切齿“机器人?休想!”
“为什么不行?老天!我也不喜欢机器人,然而我却不会偏执到去害自己。我们到底恐惧机器人什么?依我看,我们不过是因为自卑感作祟罢了。我们每个人都自觉不如外世界人,而且非常痛恨这种感觉。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必须设法用某种方法、在某些地方证明自己高外世界人一等,以弥补这种缺憾。但在我们心理上,这个打击却难以平复,我们甚至觉得自己连机器人都比不上。我们最难过的地方就在这里,我们居然连机器人都不如。它们好像比我们好,但只是‘好像’而已,其实它们并不比我们好。这点最令人感到讽刺。”贝莱说着说着,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你看看这个跟我相处了两天的丹尼尔吧。他比我高,比我壮,比我好看。其实他的外表就像外世界人。他的记亿力比我好,知识比我丰富。他不必睡觉也不必吃喝。他不会为疾病、恐惧、爱情或者罪恶所苦。然而他只不过是一部机器。找可以对他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就像我可以任意对待跟前这些微量测量器一样。假如我行微量测量器,它不会还手。丹尼尔也是一样。就算我叫他用爆破射击他自己,他也会照做不误。我们永远无法制造出一个各方面都跟人类一样好的机器人,更别说比人类还要好了。我们无法制造一个有美感或道德感或宗教感的机器人。我们无法将一个达到完全唯物主义层次的正电子脑再提升一点点层次。他妈的,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就是没有办法。在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脑子是如何运作以前,我们根本没办法把正电子脑提高到完美的层次。只要有科学无法测量的事物存在,我们就没有办法。什么叫美?什么是善?什么是艺术?或者,爱?上帝!我们永远都在不可知的边缘忽进忽退,忽上忽下,妄想去了解不可能了解的东西。而这,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机器人的脑子必须是有限制性的,否则就无法制造它的数据必须有个最后的小数,因此它有终结点。老天,你怕什么?一个机器人使像丹尼尔那么完美,但也终究不是人。这就好比木头不可能是人一样。难道你看不出这个道理吗?”
克劳瑟曾有几度想插嘴,但贝莱气势汹汹、滔滔不绝,令他插不进话。现在,贝莱在情绪宣后疲惫地停顿下来,他反而没什么话说了。
“警察变成哲学家了。真是想不到喔?”克劳瑟冷冷道。
R·丹尼尔再度走了进来。
贝莱看着他,皱起眉头,一方面是因为情绪还末平复,一方面是因为新的烦恼又上心头。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说。
R·丹尼尔回道:“伊利亚,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安德比局长。原来他还在办公室。”
贝莱看看表:“现在?干嘛?”
“出了情况。局里发现一具尸体。”
“什么?我的天!是谁?”
“打杂的小弟R·山米。”
贝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机器人,愤怒道:“那你还说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