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宣宗这个时期，朝廷所统治的疆土连天下的一半都不到，各地依旧是蕃镇割据的局面。蕃镇各自为政，丝毫不把朝廷威严放在里，俨然就是半独立的国家。这里说的蕃镇指的就是节度使，他们是中央设置在重要地区的军司令，每个节度使都拥有数万重兵。安史之后，蕃镇更是公然违抗朝廷命令，边疆一带几乎全落他们的掌控。他们任意向百姓收取税金，恁意挥霍，自行征召兵大兴工程。幸好江南富庶地区仍在朝廷辖之内，大唐帝国才勉得以保往优势地位和权威。

王式取一只细雨长的布包。他打开布巾，里面赫然是一支羽箭。箭首略有变形且带有赤黑的污渍，很明显是使用过的。羽的分，乍看之下以为是黑的，仔细一看才确定是暗红。宣宗虽是刚之人，却还是免不了到一阵

这就是宣宗的态度，承了三十年“不慧公”的嘲讽，他非常了解忍辱负重的重要。无视于现实，一意孤行地实施铁腕，只会招致无可挽回的混和悲剧，武宗的“废佛令”就是最好的例。当然宣宗何尝不想一举肃清宦官，但是狗急墙，一旦将他们急了势必会遭致反弹。过去就曾经发生过宦官毒杀两位皇帝的事实。而宦官尽对新政策多所不满，但至少家命没有受到威胁，因此大家倒也能相安无事。

不过他对宣宗倒是非常忠心。在而有力的君主指挥之下，勉还能维持政事的运作。再者，宣宗本来就是事必躬亲型的皇帝，不放心把国家大事全权委托给宰相理。因此，此起能铁腕的政治家，或许像令狐绹这样的平庸之辈，反而更符合他的需要。

…这天，一位叫王式、字小年的朝臣前来晋见宣宗。他是宣宗从光王时代就认识的老朋友，也是惟一清楚“不慧公”真正面目的人。

“二十郎？喔，他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吗？”

“皇上，这个请您先过目。”

不久之前，他还是晋州刺史（地方的长官）。晋州这个地区，因为前几年发生严重的患和饥荒，百姓苦不堪言，民和盗贼四起。可是王式上任不到半年，就把这两个总是解决。民众都到好奇，这位新官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王式只回答了一句“百姓之所以变成盗贼，都是因为饥饿”所以他在离开长安前往赴任的途中，沿途收购米粮和麦，上任后便把这些粮发给当地百姓。此外，过去那些因为饥饿而犯罪的人，也都得到赦免。

“那么，卿认为那个叫绞缬城的巢在什么地方呃？”

“听说有个叫绞缬城的地方，那里好像聚集了可疑的人，而且正在行非常可怕的谋…”

这一天，也就是李绩和辛谠相识的隔天。宣宗一大早就力十足地理政务，用过简单的餐后又回到书斋，这是他用来阅读或是聊天的私人时间。此外，宣宗的兴趣是治理国政，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如何让混的局势重新回到正常轨。

Ⅱ

分寸。”

他所任用的宰相叫令狐绹。令狐在中土是极为罕见的姓氏，据说是源自敦煌的名门。绹是父亲，令狐楚也担任过宰相，父二人都是通过科举考试的知识份。令狐绹虽然不是十恶不赦的臣，却也不是英明的宰相，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功绩。在承平时代勉还能担负宰相的重任，不过一旦面临多事之秋却是毫无应变能力。在安史之后，令狐对蕃镇的蛮横完全提不有效的镇压政策，大唐帝国因此陷分裂的危机。

王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宣宗耐心地听完后叹了气，慎重地看着王式，说：

宣宗非常信任王式，常常召他到书斋商论国事。

“说来听听。”

“臣认为，应该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吧。”

“这件事实在叫人难以置信，要不是听你亲说，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宣宗的一生都在致力于压制宦官，制衡蕃镇。

宣宗笑着说。或许是不习惯像这样开怀大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不协调。而王式的外表给人沉默不敬言笑的印象，但是他笑起来的模样亲切而温和，就像孩童般天真。这对主仆似乎能为日薄西山的大唐帝国，带来一线希望的曙光。

“就是关于皇上的弟弟，二十郎的事。”

宣宗知，铲除宦官的事不能急于一时，就算个十年、二十年报时间也要耐心等待，而且他对自己的耐十分有信心。

宣宗像无奈似的摇摇。王式观察他的表情后，继续说了下去。

“朕从十岁那时开始，便故意装作憨痴的模样，幸好没被宦官们发觉，否则朕这条命恐怕早就不保了。”

听宣宗对国政的看法后，王式也借这个机会提起另一件事。

王式三十八岁，和宣宗同一年生。他还有位兄长叫王，字大年，是长安城里非常有名望的儒者。王式顾虑到兄长，因此把自己的字取为小年。就儒学上的造诣来说，王式并没有他的兄来得，他比较着重于社会的现实面。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才，在纷的世代反而较有发挥的余地。

“臣也是这么想。若非亲听二十郎说起，我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事。”

听到王式这么说，宣宗带着复杂的表情问：

“皇上的苦心，微臣都看在里。”

“你为什么叫此肯定？”

“皇上，微臣有件事想向您禀报。”

“其实腾倒不觉得苦，反而很有趣。因为，这让朕学到，只要持到底就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