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第二章

夏天的时候，我最喜欢和面包厂门卫的儿子在林荫大dao后面那条宽阔的dao路上玩耍，那里的泥土堆积如山。那男孩天生就是瘸tui的，他慢慢地跟在我后面一瘸一拐地走着。我们坐在坑坑洼洼最shen的地方，他弯曲右tui，将那条细小的左tui僵ying地伸展开。他坐下来的时候乐呵呵的。他双手min捷，tou发鬈曲，脸色淡黄。我们沉浸在游戏中，将泥土堆积成叠在一起爬行的蛇。

那些蜥蜴就这样爬到面粉里面，他说，所以面包上才有dong眼。

不是，那些dong眼是因为酵母。

是蛇弄出来的，问我父亲好了。

等到他父亲带着包从面包厂回家，有这大半天工夫，其他蛇肯定爬到坑坑洼洼的地方去了。可是如果我的连衣裙弄脏了，我就不乐意了，要跑回家去。我就让男孩一个人和那些蜥蜴待着。有两周时间，另外一个门卫坐在面包厂的大门口。然后父亲回来了，没有把男孩一起带过来。有人给他那条僵ying的大tuizuo了手术，并给他进行了shen度麻醉。他再也没有醒过来。我独自一人到了那条宽阔的大街上。林荫大dao上的树木一起在那里站立着，我开始怕生起来，像似它们承诺说，男孩虽然已经死在家里，但还是到这里来玩耍了。我坐在泥土上，堆成了一条蛇，很细很chang，像他那条伸展开的大tui。路旁的草地松松散散的，我的眼泪顺着下ba滴落到蛇上，于是蛇变成了标本。有人从我手中夺走了这个男孩，也许他从天上看得到，我现在还想和他一起玩耍呢。每当我上午在城里溜达的时候，有人已经从我手里夺走了莉莉。我觉得自己被传讯的那些日子很短暂。即便我不知dao阿布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他还是对我有所打算的。我需要我衬衣上的大纽扣，需要聪明的谎言，别的什么也不需要。我四chu1溜达的时候对自己有什么打算，我知dao的要比阿布想从我这里得到的更少。

我真傻，既然阿布十点整要等我，我今天早上八点前还看什么燕子呢。我不愿意去想燕子的事。我gen本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因为除了被传讯，我什么也不是。我有时会想，燕子不是在飞，它们是在行走或者游泳。去年夏天，保罗还拥有一辆红色的mo托车，这是一辆捷克产的“雅娃”牌mo托车。我们每周一两次开车到城外的河边。驱车经过大豆地，真是幸运啊。我们经过的天空越多，我就越发轻松。dao路两旁繁花似锦，车子经过的时候花朵在颤动不已。人们没注意到，每一个花朵都有两只圆耳朵和张开的嘴chun，可我知dao这个。那是一片没有尽tou的攀缘豆田，就像在玉米地里一样，人们看不到它们有序的排列。就算每一genjing2都已经干枯，叶子被风chui折断，但到了夏末，玉米地看起来始终就像刚刚梳理过一样。在玉米地里，即便天空在飞翔，我的脑子也从不会感到轻松。只有在大豆地里，我才因为高兴而傻傻的，会慢慢闭上眼睛。而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我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燕子早已在另外一个轨迹上飞翔了。

我抓住保罗的肋骨，chui起了那首树叶和雪花之歌，可我只听见mo托车的声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平时从不chui口哨，因为这是小时候就必须学会的东西，可我小时候从没有chui过口哨。我gen本不会chui口哨。而且自从我的第一任丈夫在大桥上chui过口哨之后，每当有人chui口哨，我总是会缩起脖子来。可就在大豆地里，我竟然自个儿地chui起口哨来了。因此，这真是幸运啊，因为凡是我能zuo的，就像在大豆地里chui口哨一样，仅仅是成功了一半而已。我在攀缘豆地里的运气真是让人摸不着tou脑。我在河边从没有jiao过好运，河水平静无波，即使让我想起大桥，也会让我镇静下来。镇静带来好运是不可能的。我们来到河边，我感到很尴尬，保罗感到很烦躁。他对期待看到大河感到高兴，我则是对回tou经过大豆地感到高兴。他踝骨没入水中，指给我看一只黑色蜻蜓。蜻蜓的翅膀之间chang着肚子，就像一只玻璃zu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