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但是人觉得很累,暗暗打量着两张年轻的脸。打完了球,孟特走到他面前。
“我已经搞起来了,先生。怪玩意儿,生意经,可不是?我想你当律师总阅过不少人情世故吧!”
“阅过。”
“要不要我告诉你我看到的事情:那些人出价钱总要低过自己出得起的数目,这完全不对头;他们应当一上来出得多,然后逐渐减少。”
索米斯的眉毛抬了起来。
“倘使人家一上来就接受呢?”
“这毫无关系,”孟特说;“减价要比加价上算得多。比如说我们对一个作家提出优厚的条件——他当然接受。后来我们仔细研究一下,发现出版这本书没有多大油水可赚,就告诉他这种情形。他因为我们对他很大方,因而信任我们,于是服服帖帖地减了价钱,而且对我们毫无芥蒂。可是如果我们开头给他的条件就很苛刻,他不肯接受,弄得我们加价他方才答应;答应归答应,他却会觉得我们是小气鬼。”
“你买画也试试这个办法看,”索米斯说“价钱讲好了就是一项合同——难道这个你还不晓得?”
小孟特掉头望着芙蕾站的窗口。
“不晓得,我真想早就晓得。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一个人要悔约的话,对他决不留难。”
“做广告吗?”索米斯冷冷地说。
“当然是一种广告;不过我是作为原则来看待。”
“你的出版社就是这样做法吗?”
“还没有,”孟特说“不过慢慢会来。”
“而且会关门。”
“不会,真的,先生。我作了不少次的观察,全都证明我的理论不错。在生意经上,人性总是一直被估得太低,人们这样做法使自己丧失了很大一笔快乐和利润。当然,你必须绝对的真实和坦率,可是只要你感觉到,做起来也并不难。你越是近人情,越是大方,你做生意的机会就越好。”
索米斯站起来。
“你是一个股东吗?”
“还要等六个月。”
“那么其余的股东还是赶快退休的好。”
孟特大笑。
“你会懂得的,”他说。“底下将要有一个极大的变化。占有原则非关门不可。”
“什么?”索米斯说。
“店堂要出租了!再见,先生;我现在走了。”
索米斯看着女儿伸出手来,看见她在孟特紧握着手时缩了一下,同时清清楚楚听见年轻人出去时的叹息。她接着从窗口过来,一只指头沿弹子台的桃花心木边子划着。索米斯望着她,知道她有话要问自己。手指绕过最后一个落弹袋时,她抬起头来。
“爹,你是不是做了手脚,不让乔恩写信给我?”
索米斯摇摇头。
“这一说,你是没有看见吗?”他说。“他父亲在一个星期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