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群岛lou出海面
在半年白夜的白海上，大索洛维茨岛把一座白色的教堂举出水面，教堂的四周围绕着一圈由chang满赤褐色苔藓的ju圆石垒成的卫城的高墙。灰白色的索洛维茨海鸥不停地在卫城的上空翱翔，唳叫…。
“在这块净土上似乎还不存在罪孽…这里的自然界似乎还没有成熟到犯罪的年龄——这就是索洛维茨给予普里什文的感觉。
在有我们之前，这一群岛屿便从海水中升起了，在有我们之前，在这里的地面上便注满了两百多个鱼虾丰富的湖泊；在有我们以前，大雷鸟、野兔、麋鹿迁入了这些岛屿，而这里却从来没有过狐狸、狼和其他猛兽的踪迹。
冰河侵来又退去，把花岗岩的ju圆石堆积在湖泊的四周。湖泊在索洛维茨漆黑如夜的冬季里封冻着；海水在怒号的狂风中激dang着，冰凌在海面上漂浮，有些地方凝结成冰层；北极光映亮了半个天空；然后，天空又渐渐地发白，气候渐渐地变nuan；云杉chang高，变cu，禽类发出咕咕的低鸣和吱吱的尖叫，幼鹿嗷嗷地chang啸——地球带着世界的历史旋转，一个个的王朝衰亡又兴起，而这里仍是没有猛兽，也没有人类。
诺夫戈罗德人有时在这里登陆，他们把这些岛街划入了奥胞涅日的辖区。卡累利阿人有时也在这里居住。库利科夫大战之后五十年，亦即国家政治保卫局成立前五百年，两位高僧——萨瓦季和佐西ma驾着一叶扁舟渡过了珍珠母色的海洋，认定这个没有猛兽的荒岛是一块圣地。他们来后，便出现了索洛维茨修dao院：自那时起，先后修建了乌斯宾斯基（圣母升天）和普列奥布拉仁斯基（变容）两座大教堂，斧山ding上的“断tou”教堂。还有另外的二十来座教堂以及二十来座小礼拜堂。此外有峨尔峨他隐僧修dao院，三位一ti隐僧修dao院，萨瓦季隐僧修dao院，穆克萨姆隐僧修dao院以及设在偏远地点的独居修dao士和苦行修dao士居住的孤单的隐庐。在这些岛屿上投入了大量的劳动，起初是僧侣们自己，后来还有隶属修dao院的农民。用几十条运河把湖泊联接了起来。湖水通过木制的guandaoliu进了修dao院。最惊人的工程是，不知用什么办法把“不可移动的”ju大圆石铺砌在沙滩上，ying在穆克萨姆岛上修筑起一dao堤坝（十九世纪）。大小穆克萨姆岛上，开始放牧fei壮的畜群。僧侣们喜爱照料动物，不guan是驯养的还是野生的。原来，索洛维茨的土地不但是圣洁的，而且是富饶的，能够养活这里的好几千居民。菜园里出产着瓷瓷实实的色白味甘的白菜（它
的菜jing2享有“索洛维茨苹果”的美称）。所有的菜蔬都是本地产的，
都是好品zhong。还有自己的花房，甚至栽培着玫瑰。捕鱼业很发达，
有海上捕捞业，有在与海洋隔开的“总主教养鱼池”里的鱼类养zhi业。在几百和几十年的过程中，相继出现了自己的谷物磨房，自
己的锯木厂，本地陶窑烧制的qi皿，自己的铸铁厂，自己的铁匠
作坊，自己的装订工厂，自己的pi革制作业，自己的ma车制造业。
甚至有了自己的发电厂。样式复杂的异型砖和自用的小型海船也
全由自己制造。
然而，无论在过去和现在，岛上的人民生活却从来没有获得
过独立于军事思想和监狱思想之外的发展，而且也不知dao将来能
不能获得这样的发展。
军事思想：决不能允许一些不懂事的僧侣们平平常常地生活
在一些平平常常的岛屿上。这些岛屿位于大帝国的边缘，因而它
们就必须和瑞典人、丹麦人、英国人打仗；因而就需要建起围墙
厚达八米的要sai，建造八座塔楼，开出狭chang的炮门，保证大教堂
的钟楼上有良好的观测视界。（修dao院确实曾于一八0
八年和一八五四年两次抵御过英国人的进犯，均获得胜利。但在“一六六七年与尼康总主教的支持者发生冲突时，僧人费奥克季斯
特打开了一个暗dao，把索洛维茨卫城出卖给沙皇的大臣。）
监狱思想：这太妙了！又是在一个孤独的岛屿上，又有坚固
的石墙！有地方可以禁闭要犯，也有可以责成看guan要犯的人。我
们不妨碍他们拯救自己的灵魂，可是他们必须替我们看守囚徒。
（基督教修dao院的这zhong兼职使得多少人的信念遭到破灭！）
萨瓦季在圣岛上登陆的时候想到这个吗？…
这里关押过教会异端分子，也关押过政治异端分子。阿夫拉
米-帕利岑在这里坐过牢（也死在这里）；普希金的舅舅工-汉尼
ba尔因为同情十二月党人也在这里蹲过。扎波罗日军营最后一个
统领卡尔尼舍夫斯基（彼得留拉的遥远的先驱者？）在垂暮之年被关到这里，经过chang期监禁，年过百岁之后才获释放。
然而所有那些人几乎是可以按名字数出来的。不过索洛维茨修dao院的古代史在我们苏维埃时代亦即在索洛维茨劳改营时代被披上了一件神话的罩衣，它哄骗了参考指南和历史记述的编写者，因而我们今天在某些书里看到索洛维茨监狱是刑讯监狱的说法。据说这里又有拷问架的吊钩，又有pi鞭，又有烙铁之类。实际上，俄国一般的修dao院囚牢里gen本没有这些伊丽莎白时代以前的刑讯监狱或西方宗教裁判所里使用的刑ju。这全是一个不老实的并且一窍不通的研究者nie造出来的。
索洛维茨的老犯人们都还清楚地记得这个人。他就是小丑伊万诺夫，营里的外号是“反宗教杆菌”此人原是诺夫戈罗德大主教的仆役，因为把教堂珍品盗卖给瑞典人而被捕。一九二五年被押到索洛维茨。他上窜下tiao，千方百计地逃避一般劳动，以便保住xing命。他干上了在犯人中进行反宗教宣传的专业，当然也变成了情侦科（情报侦查科。就取了这样一个坦率的名称）的人员。不仅如此，他还推测说僧侣们一定在这里埋藏了许多珍宝，使得劳动营的领导们都动了心，于是组成了一个由他带领的发掘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挖了好几个月——呜呼，僧侣们欺哄了反宗教杆菌的心理学推想：他们在索洛维茨什么珍宝也没有埋藏。伊万诺夫为了光荣下台，便把在地下修筑的庶务、贮藏、防卫等用途的房屋解释成为监禁和刑讯的场所。据他说，经过了那么多的世纪，细小的刑ju自然未能留下来，但是有一个钩子（是吊rou胴用的）就足以证明这里曾有过拷问架。至于为什么十九世纪的酷刑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就比较难以说出理由。于是他得出结论说：“索洛维茨监狱的制度，自上一世纪起，变得大大地温和了。”反宗教杆菌的这一“发现”非常合乎时宜，也使大失所望的chang官们多少得到一点安wei。文章刊登在《索洛维茨群岛》上，后来又由索洛维茨印刷厂印成单行本，从此便十分成功地熏黑了历史的真相。（索洛维茨的繁荣昌盛的修dao院革命前驰名全国，极受人们尊重，所以小丑耍的这一tao把戏更被认为是适合形势的需要。）
劳动人民掌握了政权以后，对这些不怀好意的僧侣寄生虫们采取了什么措施？给修dao院派去一些政委和政治上可靠的干bu，宣布把修dao院改为国营农场，命令僧侣们少祷告，多为工农劳动。僧侣们整日劳动。由于他们对于下网的时间和地点ju有特殊的知识，能够捕到味dao非同寻常的鲜鱼。这些鲱鱼全运到了莫斯科，送上了克里姆林gong的餐桌。
然而修dao院里的珍宝，尤其是集中在法衣圣qi贮藏室里的大量珍品，使外来的领导和训导干bu心中不能平静：这么多的珍珠宝贝作为呆滞的宗教货物积存在这里，未能转入劳动者（他们）的手中。他们此时便采取了一个与刑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