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在劳改营的十二年半的时间内，共坐了一百四十八昼夜的禁闭室。受罚的原因无所不有！为了拒绝到“印度”’（盗窃犯的工棚）去值日，得到了六个月的惩戒营。因为拒绝从农业派调到伐木场去——依五十八条一14经济反革命第二次论罪判刑，得到了新的十年。盗窃犯不愿上惩戒劳改，可以给押解队长一拳，把他手里的左手枪打掉——也不会被送去受罚。政治犯是没有路的——他得把脑袋夹在两中间！一九三八年在科雷，关盗窃犯的禁闭室是生炉的，和关五十八条犯人的可大不一样。

但是为了便于从受罚犯人上也榨取一些劳动成果，主人们不得不把他们关单独的惩戒区（区），在区里，首先是——恶劣的伙（可能一连几个月只给汤喝），低粮。洗澡房的窗甚至冬天都没有玻璃，女理发员穿着棉和棉背心给赤条条的犯人理发。可能没有堂，但分发烂菜汤也不会在工棚里，而是在厨房旁边，领到后必须经过严寒的天拿回工棚，到那里时烂菜汤已经冰冷了。犯人大批死亡，住院满是垂死的病人。

棚——关押时间要久些。在那里有关一个月的，三个月的，半年的，一年的，而常常是无期货。只要认为某个国犯有危险，就可以构成把他关起来理由的。一旦落了黑名单，以后遇到什么事儿：每遇五一节或十月革命节，每遇劳改营内发生逃跑或非常事件，就会把你关棚去以防万一。

将来什么时候光是把惩戒区列举来，就足以构成一项历史研究，何况很不容易把它清楚，一切都将磨灭掉。

在这窒息和不动的状态中，囚犯们被折磨得疲力竭。盗窃犯们是一些神经质的、执拗的人，他们在这方面更甚于其他人（落埃克斯土兹的盗窃犯也被认为是五十八条犯人，他们也得不到宽容）。在棚囚犯中最行的事——吞咽吃饭时给他们使用的铝质汤匙。每个吞咽了汤匙的犯人被带去作透视，确信没有撒谎，肚里确实有汤匙——就送医院作胃切开的手术。廖什卡-卡尔诺乌希吞过三次，他的胃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科尔卡-萨洛帕耶夫假装发了疯：夜里上了吊，但伙伴们事先的约定“发觉了”断了绳索——他被送医院。还有某人：把一线在中染污（拉过齿），穿上针，使它在一条的下通过。染！医院！——它坏疽病不坏疽病，只要能逃去就好。

棚——可以是用带刺铁丝网隔离开来的最普通的工棚。关在其中的犯人们是要被押去劳改营内最重最讨厌的活儿的。这也可以是备一切狱规的营内石砌的牢房：在看守室把一个个传来的犯人毒打一顿（为了不留痕迹，宜用装有砖的毡靴打）；每个门上都有门闩、铁锁和监视孔，监室是混凝土地面，还有罚棚内犯人用的单独禁闭室。

埃克斯土兹的棚正是这样的（然而那里也有第一类型）。在那里，犯人关在没有板铺的监室里（铺着外和棉背心睡在地上）。铁板笼把挨着天板的小小的窗完全遮住。铁板上用钉穿了小孔，但冬天这些小孔也被雪堵住，在监室里完全是黑暗的。白天不电灯，所以白天比夜里还暗。从来没有什么通风。半年（在一九五O年）不放一次风。因此我们的棚可以与穷凶极恶的监狱媲，不知这里还留下劳改营的什么痕迹。大小便都在监室里，不带去上厕所。到外面去倒便桶是监室值日的幸福：可以呼一新鲜空气。至于上洗澡房——那就是大家共同的节目了。监室里挤得那么满，所以只能躺着，连舒展手脚都没有地方。就这样关上半年。烂菜汤——清，面包——六百克，烟叶——一没有。如果某人家里寄来了邮包，而他正好在蹲棚。那么，凡是易腐烂的东西都会被明文“报废”（监人员自己吞没，或者廉价卖给杂役们），其余的就保室存放上好几个月。（当后来把这类犯人带去劳动的时候，为了不至于再次被关来，他们就得得勤快一些了。）

给惩戒区指定的是这样一些工作。到离区三十五公里的远地方去割草，在那里住在漏雨的草棚里，在沼泽地里割草，脚老得浸在里。（遇到好心的押士兵，犯人们可以采浆果，警惕的士兵就开枪打死人，但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