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任何享受都没有的。我现在吃饭住房也得每周五块钱呢,而且条件很蹩脚,他肯定活得像条狗,你可以打赌。吃的东西——”
“他自己做饭,”她插嘴道“用个小煤油炉。”
“他吃的东西肯定比最糟糕的远洋轮上的水手还精,精到不能再增了。”
“可你想想他的现在吧!”她激动地叫道“思想他现在的收入能给他什么吧!他早年的刻苦现在得到了一千倍的回报。”
马丁目光炯炯地盯住她。
“有一条我可以打赌,”他说“巴特勒先生尽管发了财,心里并不快活。他一年又一年那样安排伙食,只吃小孩子的分量,我敢打赌他现在肠胃绝对不太好。”
在他那问询的目光下她垂下了眼睑。
“我敢打赌他现在还患着消化不良,”马丁挑战地说。
“不错,他是消化不良,”她承认“但是——”
“我还敢打赌,”马丁紧逼“他一定像只老猫头鹰一样板着面孔,一本正经,不喜欢快活,尽管一年有三万块钱。我还可以n赌他见了别人快活便不太愉快。我说得对吧?”
她同意地点点头,却赶快解释:
“但他不是那类人。他天生就冷静、严肃。一向如此。”
“你可以打赌他准定如此,”马丁宣布“三块钱一个礼拜,四块钱一个礼拜,一个年青人弄个煤油炉子自己做饭,为了存钱!白天上班,晚上上学,只会工作不会玩,从来没有快活过,也从不学着快活快活——这样的三万块一年当然是来得太晚了O”
他那易于共鸣的想像力在心里描绘出了那孩子的无数生活细节和他变成为年收入三万元的富翁的狭隘的精神历程。查尔斯·巴特勒的整个一生在他的幻觉中凝缩呈现,马丁立即思绪万千,什么都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