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朱不得不坐下了，男Ａ虽说要走，却一时也不能走。女孩玖问他关于新妇女问题假使写戏剧应当如何表现，想请他代为解释，并把一个解决方法见告。这件事正是男Ａ来此以前朱同玖讨论的问题，男Ａ想了一会，摇摇笑。

日，另一世界这时或者正糟蹋到战争上去，或者正糟蹋到酒上去，或者谋杀，或者啼喊，或者的陈列，或者竹木的殴打，一切虽不同，夜却一般又来到了。

第四章

悲剧不是死亡，不是血，有时并且泪也不是悲剧。悲剧应当微笑，皆是无可奈何的微笑。“

“我是没有意见的。我以为，”她说的好象是本“悲剧不一定是写人类血的事，这个不知是不是，请Ａ先生指示。我以为男在工作上当顽固，女在意识上也不妨顽固。

“怎么样？告我们一。把你意见告给我们。我们正议论到，不懂方法，应当如何描写，如何把全局延展成为一个完善的剧本。”

若是有一颗顽固的心，又在事业望上碰，她当能在新的德观念内一个新人，然而自己又看勉，这心的冲突，是悲剧。“

女孩玖也说“不要走，你应当再玩玩，回我送你回去。”

过了十天。天气变了。日里大风从北面来，使着有力的呆气，尽到晚还不止。

大广坪中正如有无数有脚东西在上面跑过，枯草皆在风中发抖。傍晚时大广坪除了间或见到一二小馆送饭人低了走过以外，一个人也没有了。到了黑夜，傍学校各人行电灯皆很凄凉的放散黄的暗淡光辉，风在广坪，在屋角，各散步，在各有窗门皆如用力的推过，一二从廊下走过或从广坪一端走过的人，皆缩颈躬背，惟恐被风揪去的样畏缩走去。

男Ａ因为想从近走过这黑暗无人的广坪，所以从草上走过。

坪中五步外皆不见人，走到前面，却分明有人从前面窜过去，受了惊骇样，且飞奔的向校外走去了。前面是球门的木所在，隐隐约约看得有白粉笔写的字句。男Ａ心里清楚了，觉得一个年青人能看清楚了自己方向，只要是自己所选定，不拘写标语，散传单，喊叫，总是属于可佩服一的青年。因为觉得这年青人也有认识的必要，所以就装作神气泰然的走到学校门边传达，作为看有无信件的神气等候着，看看这敢在十钟以前写标语的，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很等了一会，果然有一个人从校外扬扬长长的来了。若果男Ａ还能记得到同五在一块从车站回到那一次，到长廊下时曾有两个二年级英文系的学生迎面走过，还在心中暗暗佩服

到了那课堂拾起地下碎粉笔来，用英文各写了一句骂女生五的话语，才算稍稍气平。

女孩玖同女朱皆当真在微笑了，但女孩玖仍然不很懂这些事，她于是读起剧本上的话来。这时因为听到这一边有人说话，五同玉借故过到这房里来了。玉问女孩玖是讨论到什么，那样闹。

男Ａ忽然想起自己到这里无聊了。他要走。他用“要事去”一个不可靠的理由离开了女孩玖寝室，走下楼到了大广坪，穿广坪走去。风极大，路旁电灯幽暗如磷火。

男Ａ说“我妨碍你们了，很对不起。我是要事去了，我还是先走，你们可以多谈谈话。”

一

“你小孩要懂这个什么？”男Ａ说着，又换语气同朱说“你说得对极了。

无意中仍然在一了，女朱没有话说就想走。

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原就全是这样，女生五是毫不为那两个同系的学生设想，就走了男Ａ住的。然而Ａ，又毫不为五设想，谈话总象一个在讲堂上的教授，完全不会到对面女人是如何愿意有了解那心上蕴蓄的人。但正因为这无拘束，随便谈了许多话。且更无拘束的是女孩玖，用着最天真的态度待人，女生五到后仍旧是俨然若有所得的回到宿舍去了。

男Ａ说“密司朱意见以为怎么样？”

五

加以小小注意，除佩服这年青人耳大圆相貌是很有福气的相貌以外，别的全不留意走过了。

独家推

男Ａ因为心上燃烧到烦恼的火，煎迫得利害，想起了女孩玖的被盖太薄，恐晚上天气寒冷失眠，便把自己所用的羊线毯送到女生宿舍去。到了那个地方却见到朱，朱正在同女孩玖谈话，见了Ａ来很不自然的笑着，这还是十天前那是微笑从Ａ边走过的最初一次。因为本来只要稍稍有意见面，只要一到玖这里就决定可以见到Ａ了，但朱是为了一很心的纠纷反而有意常常避开了Ａ的。她知Ａ常常在玖，所以玖也不敢来了。她知玉、五两人是有一关系同玖比自己与玖还要好的，因为怕玖同玉、五提及，所以与玖上课也不讲话了。她因为今晚上风大，以为决不会遇到Ａ，才来到玖谈话。

这两个宝贝这一来象很受了侮辱，居然不再到会客室去取，走到一个空课堂去了。

女孩玖说“这话我一不懂。”

天夜了，在兵营里的兵士，还成队的在坪里唱歌，正如这白昼的埋葬，需要这世界上可怜的愚蠢人类唱着喊着，夜之神才能够凄然的抓一把黑暗洒在地面——

大家仿佛毫无拘束的谈到新妇女的话，在男Ａ议论中三个女人皆在心上各有所会，很小心的避开这言语锋刃，用一个微笑或另外一个动作遮掩到自己的情。到后与女孩玖同房的那女生也从别的寝室回来了。这是一个相貌极其平常的女人，沉默娴静，坐前自己床边听这些人谈话，说到自己仿佛能理会得到的话时，也在那缺少心机的脸上漾着微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