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玛曼还一点没意识到所发生的事就吻了她。这同他们之间已往发生的一切实际上是一致的;事情往往来得太突然,好象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她还没来得及想一想,就被吻了,随之而来的反应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只能证实这个事实:发生了某种不对头的事;玛曼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不对头,于是她把这个问题推迟到以后去解决,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时刻。
她感觉他的舌头伸在她的嘴里,立刻意识到她自己的舌头软耷耷的毫无生气,画家准会觉得它象一块湿漉漉的面巾。她感到惭愧,忿忿地想,度过了这些没有爱的岁月,难怪她的舌头已经变成了一块面巾!她迅速地用舌尖去回报画家的舌头,他把她抱起来,带到长沙发那里(那条一直盯着他们的狗跳起来,躺到门边去了),轻轻地把她放下,爱抚着她的胸脯。她感到一种满足和骄傲;画家的面孔显得年轻、动情。她担心她已不再知道怎样作出反应,因此,她命令自己要力图表现得年轻、动情,在她还没有意识到时(事情的发生又一次快得使她来不及思索),他已经成了深深进入她的体内和她的生活的第三个男人。
突然,她意识到她的确不如道自己是否需要他。她想到自己的举动仍然象一个愚蠢的、缺乏经验的小女孩,如果她对正在干的事稍加考虑,决不可能发展到目前的状况。这个想法使她平静下来,因为这就是说,她对婚姻的不忠不是由于情欲而是由于无知。这个想法反过来激起她对那个使她处于一种不成熟的天真状态的男人愈加忿恨,这种忿恨象帷幕遮住了她的头脑,使她完全停止了思索,只感觉得自己快速的心跳。
他俩的呼吸使她平静,头脑苏醒过来,为了躲避自己的思想,她把头埋在画家的怀里,让他抚摸她的头发,呼吸着令人镇静的油画气味,等待着看谁先说话。
但是第一个发出声音的不是他,也不是她——是门铃。画家站起来,迅速穿上裤子,说:"雅罗米尔。"
她吓坏了。
"没关系,别着急。"他抚摸她的头发,然后走出画室。
他迎着孩子,让他坐在外间屋子的桌旁。"画室里有我的一个客人,我们就待在这里,把你带来的画给我看看。"雅罗米尔把素描簿递给画家。画家细看了一道他的作业,在他面前放好颜料,递给他纸和画笔,出了一个题目,要他开始画。
他返回画室,发现玛曼已经穿好衣服,打算离开。"你干嘛让他留下来?你干嘛不把他打发走?"
"你这样急着要离开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