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3)
一
六个月后,在四月里的一个早晨,我正在弗拉特角自己房ding书室里忙着写稿子,一个佣人进来说,圣让(我的邻村)的警察在楼下要见我。我对受到打搅很恼火,而且想不出警察找我有什么事情。我没有亏心事,定期的慈善捐款也已经jiao纳。他们还发给我一张shen份证,被我藏在汽车里,预备开车超出规定速度或者在ma路上停错地方被人捉着时,可以在出示行车执照时,让警察无意中瞧见,免得警告没有个完。当时我想很可能是我的那些佣人里面,有一个被人家写了匿名信(这是法国人生活中一个可爱之chu1),因为她的shen份证还没有办妥;不过,我和当地的警察关系chu1得不坏,在打发他们走之前,总要请他们喝杯酒,所以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了不起的事。可是,他们(总是两个人一同来)这次来却负有完全不同使命。
我们握了手并且相互问好之后,年chang的一个——他的称呼是班chang,蓄了一bu我从没有见过的又nong1又密的上须——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用肮脏的拇指翻着。
“索菲?麦唐纳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他问。
“我认识的人有叫这个名字的,”我小心地回答。
“我们刚和土lun的警察局通电话,那边的警chang要你立刻就去,[Vouspriedevousyrendre][注]。”
“为什么?”我问。“我和麦唐纳夫人并不熟。”
我立刻想到索菲一定出事了,很可能和鸦片有关系,但是,弄不懂为什么会把我牵连进来。
“这个我不guan。毫无疑问,你和这个女人有过jiao往的。好象是她有五天没有回她的住所,后来,有人在海港捞到一ju女尸,警察认为可能就是她。局里要你去认一下。”
我打了一个寒噤。不过,这事并不怎样出乎我的意料。她过的那zhong生活很可能使她在抑郁无聊之际突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从她穿的衣服和随shen的证件也可以认出是她来。”
“她被捞到时是赤条条的,而且脖子割了。”
“老天啊!”我一面感到mao骨悚然,一面自己在动脑jin。很可能警察会强bi1着我走,所以我还是遵命为上,落得个漂亮。“好的。我搭第一班火车就去。”
我看了火车时刻表,查到五点到六点之间,有一班火车可以搭到土lun。班chang说他会打电话报告土lun的警chang,并且叫我一到达就直接上警察局去。我把必要的衣物装了一只手提箱,吃完午饭,就坐汽车上火车站。
二
我上土lun警察局报到时,立刻被引进警察chang的房间。警察chang坐在桌子后面,chang得又cu又黑,脸色yin沉沉的,看上去象是科西嘉岛的人。也许习惯使然,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可是当他注意到我(为了防而不备)佩在领孔上的勋章[注]时,就假意地一笑,请我坐下,满口打招呼,说是惊动我这样一个有shen份的人,实在出于不得已。我也同样客客气气回答,说是只要能够替他效劳,我是不胜荣幸之至。接着我们就谈起正经事情来。他又恢复到先前cu鲁而且相当傲慢的神情,看看放在面前的文件,对我说:“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看来这个麦唐纳女人的名声很坏,酗酒,xi毒,一个烂污货。她不但经常和船上下来的水手睡觉,还和当地的liu氓睡觉。你这样年纪和shen份的人,怎么会和这zhong人混起来?”
我本来想告诉他这不关他的事,可是,gen据我钻研几百本侦探小说的经验,对待警察还是客气的好。
“我和她并不熟;是在芝加哥碰见她的,那时,她还是个女孩子。后来她在芝加哥和一个有shen份的人结了婚。一年多以前,通过她和我共同认识的一些朋友,才重又和她见面。”
在这以前,我一直弄不懂他怎么会把我和索菲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他把一本书推到我面前。
“这本书是在她房间里找到的。请你看看上面写的话,你当会懂得你们的关系决不是如你自称那样的泛泛之jiao。”
就是那本索菲在书店橱窗里看见的我的小说法文译本,她要我在上面写几个字的。我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写了“Mignonne,allonsvoirsilarose,”[注]因为是提笔就想起的。这当然看上去太亲热一点。
“你假如认为我是她的情人,那你就错了。”
“这不关我的事情,”他答,接着眼睛霎了一下:“而且我丝毫没有chu2犯足下的意思,gen据我打听到的这个女人的癖好,敢说你也不是她会看中的人。但是,你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显然不会称呼为美人儿。”
“这句诗,局chang先生,是龙沙一首脸炙人口的诗的tou一行,他的作品以你这样有文化教育的人肯定是熟悉的。我录了这句诗因为我有把握她知dao这首诗并且会联带想起下面的诗句,这一来,说不定使她感到自己过的那zhong生活,别的不说,至少是不检点的。”
“我在学校里显然读过龙沙,可是,我的事情非常繁忙,你提起的那些诗句早已被我忘了。”
我把那首诗的第一节背了出来,满知dao他在我提到这位诗人之前,从来就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