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还要多长时间?”
“我想再过二、三小时吧。”
他在火堆前坐下,双手捧着脑袋。
我不敢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偶尔住火里添柴禾时才动一动。他常常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仰望苍天,俯身细听。然后,他又回到座位上。
我顿时觉得:我宁肯受他的责备,也不愿意看着他那闷闷不乐的沮丧神情。
维泰利斯所说的三个钟头,过得出奇的慢,长夜好象永远不会过去似的。
然而,星星终于失去了它的光泽,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那已经是黎明时分,天快亮了。
但是,随着黎明的到来,天气变得更冷了,从门洞口吹进来一股砭人肌骨的寒风。
如果我们找到心里美的话,它还能活着吗?
我们还能找到它吗?有什么根据可以让我们抱这样的希望呢?
谁知道天亮后会不会再飘来一场大雪呢?
雪没有再下。天不象昨天那样阴沉,满天的玫瑰色是天气放晴的预兆。
当早晨的寒光照出树木丛林真实面目的时候,维泰利斯随身带了根粗木棍,我也挑了类似的一根,作为武器,我们出去了。
卡比似乎已不再象昨夜那样丧魂落魄,它注视着师傅的目光,只等师傅一声令下就往前冲去。
我们在雪地上寻找心里美的足印,卡比抬起头,欢快地连叫几声,这叫声意味着应当在高处而不是在地面上寻找。
我们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白雪覆盖的屋顶被弄得乱七八糟,一根横在窝棚顶上的粗树枝露在外面。
那是一棵橡树的树枝。我们顺着枝丫再望过去,发现在很高的树枝分杈处,有一团灰糊糊的小东西蜷缩在那里。
那是心里美!被狗吠和狼嚎声吓破了胆的心里美趁我们外出的时候,跳到窝棚的顶上,又从顶上爬到橡树的高处,它蜷缩成一团,觉得这是安全之地,所以它不回答我们的呼唤。
这可怜的小动物,是那么怕冷,它一定冻僵了。
我师傅轻轻呼唤它,可是它象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维泰利斯叫它,一连叫了好几分钟,它却没有动静,看来是已经死了。
对于昨夜的过失,我应当将功赎罪。
“您同意吗?”我问,“我去把它找来。”
“你会摔断颈骨的。”
“没事。”
这话说得不太准确,危险是有的,至少爬上去就不容易,因为那是棵参天大树,而且树干和招风的树枝上盖满了雪。
我很早就学会了爬树,并从爬树的技巧中增长了可观的力气。那沿着树干生长的小树枝,正好当我的梯子用,雪被我的手惊动了,落我一头一脸,使我眼花缭乱。我很快爬到了第一个枝杈,再往上爬就容易了,需要留神的是别让雪滑倒。
我一边往上爬,一边亲切地对心里美说话;它依然不动,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
快爬到的时候,我伸手去逮它,它却纵身一跳,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
我又爬到这根树枝上逮它。可是,唉!人——即使是顽童——爬树的本领却远远没有猴子高明。
因此,如果树枝没有被雪覆盖的话,我大概永远也抓不住心里美的。雪弄湿了它的手脚,它很快精疲力尽了。于是,它从一根根树枝上跳下来,最后又纵身一跳,跳到主人的肩上,钻进了主人的外套。
能找到心里美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但事情还没有完,现在该是找狗的时候了。
我们走了几步,到了昨天夜里来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