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列昂尼多维奇，我还想问一下：您听说过一叫恰加的烨树菌吗？”

“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可我这一辈再也没有更正经的事儿了。”

“不，我是念完4年级的时候，志愿上前线当军医的，”列夫-列昂尼多维奇站起来，离开没有写好的纸，很兴趣地走到奥列格跟前，用指了、摸了摸他的伤疤。“这是在那边留下的吧？”

她走了，然而他们起先的谈话情绪已被破坏：问题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回答，可要再回过去讨论女人会给生活带来什么，毕竟不太相宜。

“据一个词儿：‘改了宗’。不，您好像还说过别的‘行话’。”

“改也改不了。”

“嗯”

“是的，听说过，”对方相当情愿地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在那里待的时间长吗？”科斯托格洛托夫不拘礼节地问。他甚至直了腰板，不再看上去萎靡不振。

论遭遇他们虽然并不一样，但比刚才有了较多的共同之。

“您对它怎么看？”

安莉娜回过来，不明白科斯托格洛托夫还呆在这儿什么；但是列夫-列昂尼多维奇也从她上往这边瞧，神里带几分幽默。他脸上那无以名状的表情使科斯托格洛托夫下了决心把谈话继续下去：

“您是据什么猜到的？”外科医生好奇地问。

左右两边摇晃，睛也视而不见：

“请听我说，奥夫季延科的白血球是1。”

于是她又说这说那，不停地说。（的确，她的一只肩膀就贴着列夫-列昂尼多维奇的胳膊！）列夫，列昂尼多维奇才写了几个字的纸徒然放在那里，蘸钢笔倒转过来夹在手指中没有用。

“到过。”

“这有什么办法呢？”列夫-列昂尼多维奇耸了耸肩膀。‘“这不是正常的白血球增多。这说明他有炎症，应当用克斯光照加以抑制。”

“这么说，您在战前就已经医学院毕业了？”科斯托格洛托夫像类似地粘上了一连串的新问题。其实他没有必要这样，这纯粹是他在递解过程中养成的习惯：利用打开和关上送饭小门的几分钟时间，了解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世。“您是哪一年生的？”

不，他们的遭遇是不同的。

安莉娜从桌旁把站直，拿起那张化验单，带着鄙夷的神情，还是那样我行我素，一路摇摇摆摆而去，姿态倒动人。

“这会是真的！”科斯托格洛托夫喜望外。没想到同是天涯沦落人！“那您是犯了哪款？”

列夫-列昂尼多维奇活跃起来了：

其实他不必补充。但他补充了。那岂不是光荣而崇的工作！但为什么正派人认为有必要加以解释呢？看来，人上毕竟有这固的指示。

显而易见，奥列格应当知趣地退去了。酝酿了很久的一次谈话就这样在最有意思的节骨上被打断了。

列夫-列昂尼多维奇笑了起来：

“我不是犯了法律。我是自由人。”

“大约有3年的时间。复员后被派去的，怎么也脱不了。”

她的松散的发仿佛散发淡淡的棕红烟震在列夫-列昂尼多维奇的面孔前蒸腾。

“列夫-列昂尼多维奇！请原谅我的冒昧，”他歪着脖晃了一下脑袋。“如果我说错了，请别介意。您…”他也眯起一只睛，把声音压低“您…有没有到过那永远唱歌舞的地方？”

“卫生长。”

“很难说。不过我料想，有个别的瘤可能对它。比如说胃的瘤。现在莫斯科掀起了一阵恰加狂。据说，方圆200千米以内的菌全被采光了，树林里别想找到。”

“啊，自由的人！”科斯托格格托夫到失望。

啃嘿！原来同杜宾斯卡哑夫人一样充当生与死的主宰。不过，那位夫人是不会作这样的表白的。而这个人却离开了那里。

不过，列夫-列昂尼多维奇向他投来的这轻松愉快的目光，以及他这十分平易近人的态度，鼓励着科斯托格洛托夫提自己准备好了的第三个问题——这同样不是蒜的事。

没有，瘤医院的规章制度里并没有订人这样的谈话！——病人不得向医生（何况还是其他科的医生）质疑有关人生意义的问题！那位足登跟鞋、走起路来全扭动的小的外科女医生，向门内探了探，问也不问就走了去。她没有停下便径直走到列夫-列昂尼多维奇跟前，把一张化验单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自己则倚着桌（奥列格从远觉得她似乎贴着列夫-列昂尼多维奇），并且，什么也不称呼他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