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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5/10)_女士及众生相_名著_聚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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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5/10)

笔者肯定,莱尼可以知道此事,她不会感到羞愧,也许甚至会感到高兴———笔者),我就告诉您,这小子还从来没有被女人留宿过。(看到笔者惊奇地竖起眉毛,便继续说)是啊,我总是这么说:被女人留宿。他并不想知道怎么去做,因为他已经懂得那是需要一定的身体条件的,可说是很受用的条件的,如果将一个女人爱上,想留宿在她那里,在某种兴奋的状态下想把什么放进哪里,那是明摆着的。嗯,他已经明白这一点,只是———当时还有一件小事———该死的,这个小伙子我喜欢,如果您想知道的话(笔者想知道———笔者),他救过我的命,没有他,我早就饿死了,去见阎王了没有他的信任,我也就活不下去。他还会跟谁说呢?妈的!他的一切就是我,他的父亲、兄弟、朋友———当他真和那个姑娘相好以后,夜里我躺在床上为他担心流泪。我警告过他,对他说:‘好吧,既然你这么爱她,甘冒杀头的危险———可是她呢?你想想,她冒了多大风险———她不能托词说你胁迫或强奸她,为自己开脱———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相信她。你要明白道理!’‘明白道理,’他说,‘要是你能见到她,就不会谈什么道理了,要是我向她谈道理———她会笑我的。我冒多大风险她知道,也知道我明白她冒多大风险———我们明白道理这种话,她不想听。她也不想死,她想活———而且她愿意我们利用一切机会一起留宿。’———这个字眼我承认是他向我学的。我后来见到了她,进一步了解她之后,我认识到道理是一个愚蠢的字眼。不,可是当时还有一件事叫小伙子十分苦恼。他两三岁的时候,国内战争时期,他的母亲把他寄养在加利西亚地区乡下一个老朋友家里,这个朋友的祖母是犹太人。这个朋友后来被枪毙了,他就由老奶奶抚养,他和村里的犹太孩子一起玩,大约过了一两年,老奶奶也死了,另一个老大娘收养了他。他的详细身世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了。这位老大娘有一天发现小波利斯还没有行过割礼,她自然以为这是去世的老奶奶的疏忽,给他干脆就补了一刀———这样,他就被割去了包皮。差一点我急疯了。我问他,我说:‘波利斯,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抱成见,告诉我,究竟你是不是犹太人?’他向我发誓:‘不,我不是犹太人;我要是犹太人的话,一定会对你说的。’唔,犹太人的口音他一点也没有———可这是个坏消息,因为我们营里有很多排犹分子,他们会折磨他,甚至会向德国人告密。我问他:‘检查身体时你是怎样过关的?我指的是,你割过包皮,怎么没有给查出来?’———他说,他有一个朋友是莫斯科医科大学生,这有可能带来多大的危险,此人明白,在他应征入伍前又给他临时缝上一截猫肠,做得干净利落,不过疼得要命,后来一直保持得不坏,直到———直到他经常处于这种兴奋状态,禁不住这块缝上去的皮才脱落了。这时他想知道女人是不是———等等。唔,这又使我夜里心惊胆战,忧虑万分:女人的事不是原因———对女人注意什么、是否会注意我一无所知———不,可维克托根利肖维奇是个狂热的排犹分子,还有几个人由于嫉妒和怀疑会去向德国人告密———唔,到了那个时候,他命就再也没有什么大人物能够救了。那些受用也就全完了。”

那位大人物说:“实话告诉您,当我事后听说他有了风流韵事时,我非常生气,真生气,太过分了,这个。他一定知道这事有多么危险,可想而知,我们这些保护他的人———他知道有人保护他———全都很为难。事情一暴露了,整个复杂的安排配合就会被彻底揭穿。您知道对这种事情是不会宽恕的。唔,结果倒没有出事,我只是还有些后怕,而且对普法伊弗小姐———太太也毫不掩饰,对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我感到震惊。是的,忘恩负义,我是这样说的。天啊,就为了一个娘儿们!当然我通过我的联络员不断地了解到他的生活情况,有时真想利用出差的机会到那儿去看看他———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已经够叫我生气的了,因为有几次他公然在电车上向别人挑衅,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就不知道了———可是确实有人指控他和他的看守。调查封卡姆不得不进行了———他原来大清早在电车上唱歌,多半是小声哼哼,但有时唱得能使人听懂歌词内容———他唱的是什么您知道吗?《同志们向太阳向自由》的第二段:‘你看那黑暗已消灭,万丈光芒在前头。’———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一年以后,大清早在挤满了人的电车上向打夜班的德国男女工人唱这种歌,局势那么严重,还唱歌,这样做您认为明智吗?———您想想,他如果唱———我可以肯定,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第三段:‘砸碎那统治我们的枷锁,劳动红旗飘全球。’您看,并非我被扣上红帽子毫无道理。真叫人生气,生气。押送的士兵受到处分,封卡姆破例打电话———我们平时都是通过信使联系———问我:‘这么一个捣乱分子你怎么给了我?’———唔,事情倒是解决了,可这带来了多少的麻烦呀。又是送礼,又是提到‘东方外籍军队处的调令’———可后来又出了乱子:有个工人在电车上同波利斯攀谈,低声对他说:‘鼓起勇气,同志,差不多战争已打赢了。’给押送的士兵听到了这句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收回他的报告———这事有可能叫那个工人掉脑袋。不,我确实没有落个好,只有麻烦。”

那位完全有资格夺去波利斯的男主角角色的先生看来有必要再次走访:瓦尔特佩尔策,七十岁,住在靠近树林的一幢黄黑色平房中。一面墙上装饰着金光闪闪的金属鹿,另一面墙上装饰着金光闪闪的金属马。他有一匹骑用马和一个供这匹马使用的马厩,他自己有一辆(高级)轿车,他妻子有一辆(中级)轿车。笔者第二次走访他时(以后还有多次),发现他完全陷于消沉忧郁、近乎悔恨的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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