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着在座椅间滚成一团了。
恰在这时,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她转过头,见是一位神甫。她于是站起身,伸开双臂,一下冲了过去,向他喊道:“啊,请您救救我,救救我!”
神甫停下脚步,惊异地看着她:“夫人,您怎么啦?”
“我要您救救我。请可怜可怜我,帮我一把,否则我就完了。”
“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神甫凝视着她,不知她是否疯了。
这是一位年轻神甫,个儿很高,身体微胖。饱满的腮帮直往下坠,脸颊因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而有点发青。一看便知是在城里或富人街区为家中殷实的女教徒做忏悔的堂区助理司铎。
“我要向您忏悔,”瓦尔特夫人说“请帮帮我,给我指点一下,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每星期六下午三点至六点在此听忏悔,”神甫说。
“不!不!不!”瓦尔特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连声说道“您得马上就听,马上就听。我已等不得了,他就在这儿,在教堂里,正等着我。”
“谁在等你?”神甫问。
“一个男人…您若不搭救我,我将被他毁了…我将被他缠住…我已无法逃脱他…我的心太软…心太软…
对付不了他…”
说着,她在神甫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啊,神甫,请可怜可怜我,看在天主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
她死死抓住神甫的黑袍,不让他离去。神甫为难地向四周看了看,看是否有什么正人君子或心怀叵测之徒在看着这一幕。
“好吧,请站起来,我身上正带着忏悔室的钥匙,”神甫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根本走不脱了,只好随着她。他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然后快步向一排用木板隔成的忏悔室走了过去。这每一间斗室简直就是一个灵魂的垃圾箱,是信徒们倾倒其所犯罪恶的场所。
神甫走进中间一间,随即将门关上。瓦尔特夫人于是冲进旁边一间,怀着一片虔诚和满腔希望,激动地说道:“我是一个有罪之人,望天主保佑。”
杜·洛瓦在祭坛前转了一圈,然后沿殿堂的左侧往门边走去。到了殿堂中部,同那位仍在殿内安然漫步的秃顶先生不期而遇,心中不由地感到纳闷:“这家伙在这儿没完没了地转悠,不知想干什么?”
对方此时也放慢了脚步,并不时地看着杜·洛瓦,显然想同他攀谈两句。果然,走到面前后,他向杜·洛瓦欠了欠身,很有礼貌地问道:“先生,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这座教堂建了多少年了?”
“天哪,我也不太清楚。”杜·洛瓦说“我想总有二十至二十五年了吧。我今天是第一次来。”
“我也是,以前从未来过。”
杜·洛瓦不觉兴致大增,随即说道:“您好像看得很仔细,对细节问题也很注意。”
“哪里,我不是来参观的,”对方感到啼笑皆非。“我在等我的妻子,她约我在此会面,可她到现在还没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过了一会又说道:“外面热得真让人受不了。”
杜·洛瓦看了看他,觉得他倒也和蔼可亲,且突然感到他很像弗雷斯蒂埃,于是问道:“您是外省人吧?”